第二天一大早,傅云若从地里摘了几颗生菜拿了一个冬瓜,去猪肉档买了一斤排骨,带上昨晚去梅婶家买的二十个土鸡蛋,背着娃儿骑着小毛驴去上班。
她已经认识路,就没让梅婶再送。
今天她稍微骑得快了些,二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车子在铁门前停下,她直接掏出钥匙,看了看锁孔,觉得其中一把钥匙更符合,便用它开铁门。
果然扭开了,傅云若把门打开,然后推着小毛驴进去。
她来的时间很早,到达的时候才七点钟出头,越晚温度越高,夏日天亮得早,她起得也早,干脆就早点过来了。
她把车子放好,分两趟把菜放厨房冰箱。
傅云若从厨房出来,进客厅的瞬间就被多出来的一张婴儿小木床夺去了注意力。
长方形的小木床,长约一米五,宽七八十公分,铺上厚厚一层软垫,连小枕头小被套也有,一看就很新颖干净。
床的四周被栏杆围起,那高度哪怕一岁多的宝宝也难以“越狱”。
小木床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保持得很好很完整,四只脚安装了滚轮,还可以移动。
昨天还没有这张床,这是特意找来的,准备给宝宝的吗?
傅云若忍不住想到。
她回想了下郭叔昨天对他们母子两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敷衍无视了。
现在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郭叔从花圃地里走出来,黑色的水靴上还有湿漉漉的泥泞,应当是一大早就起来给花浇水了。
他去水龙头那冲干净鞋子上的泥,走进客厅,看到傅云若看着小床发呆,心里有瞬间不自在,不过还是板着脸道:“家里放着积灰的东西,用得上就用着,用不到就扔了。”
“谢谢郭叔!”傅云若回过头,当即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用的上用的上,我和温温都很喜欢。”
她记得梅婶说过,郭叔无儿无女,这个婴儿车子估计是特地问了别人要来的,还很细心的铺了一套干净的垫子。www.xiumb.com
傅云若心里感动,自她来到这处地方后,感受到的善意太多太多了。
原身遭遇的一切恶意,好像上辈子的事一样,太遥远了。
郭叔继续板着脸。
他往旁边走,推开客厅右侧的一间房门,“以后中午休息的地方,自己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傅云若走过去,好奇的看了看。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一米八长的小床,一个小衣柜,一张小桌子,床上就铺了张席子,玻璃窗户上悬挂着窗帘。
除了她昨天留在这里的宝宝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其他什么都没有。
小房子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傅云若却是很开心,郭叔看着很不好相处,其实嘴硬心软,看她在这里带着孩子不太方便,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她感激道:“郭叔,谢谢您!”
郭叔似乎不太习惯接受别人的谢意,他往傅云若背后露出小胖手的婴儿看一眼,然后扭头就走了。
傅云若把宝宝放下来,高兴道:“我还以为郭叔很不好相处,没想到他人这么好!”
不过她觉得自己就是托了宝宝的福,她就说,她的宝宝天下第一可爱,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宝宝呢?
傅云若乐呵完,把宝宝放床上,然后收拾起宝宝的东西,准备归置好。
池温伸展手脚,心里也觉得很意外,昨天看这老头对他的态度,还以为不喜欢他咧,没想到默默为他们做了这么多。
看着女人高兴得哼歌的样子,池温也觉得挺高兴,当然,他是高兴自己不用总是待在婴儿车里了。
这个房间明显是给他们母子两中午休息的,柜子里空荡荡,不过十分干净,也没有虫洞,傅云若把宝宝的小衣服叠好放里面。
瓶瓶罐罐的就放桌面,尿布放抽屉里。
东西不多,她很快就收拾好,房间看着没那么空了。
傅云若扭头一看,宝宝在床上自娱自乐,似乎很高兴。
她想了想,把宝宝抱起来放去客厅的小床上。
这边的床只有一张凉席,床板很硬,怕宝宝待久了不舒服。
有这个床她方便多了,起码不用担心她一个错眼没看住,宝宝从婴儿车摔下来。
虽然宝宝还不会爬会走,但放在那辆婴儿车里不一直看着,总没有安全感。
有了这个床,她就十分放心了。
宝宝有时候需要睡觉,虽然她不在身边会醒的快,但也会睡一段时间,她可以趁此做点事。
这个时候小朋友还十分精神,傅云若没有离开,左右看看找事做,然后找来扫把扫地收拾。
小平房占地还挺大,客厅的左侧除了一个厨房,还有一间房,她猜想是郭叔的房间,右侧有两间房,一间暂时她用,一间虚掩着,里面放了很多杂物。
比如铁铲,锄头,肥料等杂七杂八的。
她手里有三把钥匙,一把是大门的,一把应该是现在给她用那个小房间的,另一把就是房子大门的了。
厨房外侧墙外面搭了个两小间做浴室和卫生间,另一边还有一道铁楼梯上楼顶。
她上去看了几眼,楼顶摆满盆栽,阶梯式的盆栽里有些是空的,有些花苗长得绿油油,少数开了花。
傅云若发现,宝宝又变乖了,她不用再一天到晚抱着,也不闹了。
就是她每次溜去外面识别兰花品种时,总是待不久就被召唤回去了。
还没到十二点,郭叔突然从花棚里出来了。
傅云若看到还很惊奇,不好意思道:“郭叔,我还没做好饭。”
她还以为等她做得差不多了,去喊一声再回来吃呢。
她煲了冬瓜排骨汤,还没煲好。
郭老头面色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傅云若待不住,便道:“郭叔,您帮我看着温温,我去做个菜。”
然后傅云若跑去厨房。
躺在小床上的池温睁着大眼睛看向郭老头,想到这个小床是他特地弄来的,还给他们一个房间住,于是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
“咿呀!”池温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一直记着。
他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郭老头站在小床边看着,一声不吭的,脸上不带半点笑容。
若不是确定他对自己是喜爱的,池温害以为他不喜欢小孩子,一般小孩子看到这么古怪的老头子,估计会吓得哇哇大哭吧?
池温接受了他的好,自然不会被吓到,他挥舞着胖手胖脚,表达一个意思,我不介意你抱抱我呀!
傅云若进厨房后,看排骨汤煲得差不多了,就快速炒了个生菜,然后端到桌上,摆好碗筷,去客厅叫人。
她看到的便是自家儿子在小床里手舞足蹈的十分兴奋,一旁站着的郭叔整个人十分僵硬,好像手足无措的样子。
傅云若失笑,走上前去把宝宝抱起,“温温很喜欢郭叔。”她轻轻挥动宝宝的小胖手,“是不是呀,温温?”
“啊啊。”宝宝啊两声,好似在应和。
傅云若眉眼弯弯,“郭叔,可以吃饭了。”
郭老头没说什么,淡淡哼一声,扭头去餐桌。
傅云若把宝宝放到婴儿车上,推着车子去餐桌。
郭老头看到那锅排骨汤后没说什么,等临下班的时候给了傅云若一千元的现金,说是这个月的伙食费,还语气不太好的说道:“包午饭就包午饭,这个钱我出得起。”
傅云若好脾气的收下了,想了想,然后开口问道:“郭叔,我明天晚点来可以吗?”
才刚上两天半班就“推迟”上班,傅云若不太好意思,其实郭叔并没有明确上下班时间,来早了她觉得没什么,来晚了怎么也要说一声。
“我明天想去镇上买点东西。”
郭叔淡淡道:“随便。”
傅云若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就很开心的离开。
傅云若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一辆小毛驴。
两千多块钱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很多钱了,花得她有些心疼,但是这是必需的,总不能一直用梅婶的。
然后去杂货店买了一套床垫被套等床上用品。又去街边买了一些水果,买了些调料,买了半斤瘦肉。
城镇的物价都比较低,一千块只做中饭的话,很充裕了,傅云若决定下午如果有空就顺便把晚饭也给做了。
花圃里有种青菜,她的老房子也有瓜蔬,主要就是买调料和肉菜和水果这些花圃里没有的。
老人家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傅云若像只小仓鼠似的,今天搬一点明天搬一点,很快就把小房间装饰得温馨舒适,厨房也放满东西,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客厅里温温宝宝的地盘也变多了。
除了那张移动小床,客厅还特地辟出一个角落,铺上地垫,放了很多玩具,专给宝宝活动玩耍。
当然这不是傅云若做的,宝宝的东西都是郭叔买来的。
傅云若算是看出来了,郭叔十分喜欢温温,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时不时给些小玩意儿,傅云若有心说几句,他仍一意孤行。
半个月下来,傅云若母子和郭叔的相处方式磨合下来,他们的日子也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到达,温温宝宝就待在小床或者地垫上,中午固定十二点准时吃饭。
通常不到十二点郭叔就回来了,傅云若做饭期间,他就待在客厅里看着宝宝,虽然还是在一旁看着,很少会抱孩子,但宝宝对郭叔熟悉起来,也不会闹。
六点的时候,傅云若就带着孩子回老房子,偶尔和邻里磕唠。
与此同时,她对兰花这一花卉的知识慢慢见涨。
郭叔看到她经常去观察花苗,也没说什么,好似完全忘了他曾经说过的没经过他的允许不许碰捅的花。
傅云若便“得寸进尺”,慢慢研究上了。
这天,她拨弄着一株兰花的植株,总觉得这株兰花“病”了。
想了想,她抱起盆栽去问郭叔。
“郭叔,这株兰花总觉得怪怪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郭叔就离她几米远,他看向傅云若抱过来的盆栽,接过观察片刻,然后给回傅云若。
“有什么问题?”
嗯?没有问题的吗?那是她的判断错了。
傅云若脸红,“没问题就好。”
郭老头瞥她一眼,“你说有什么问题?”
傅云若红着脸道:“就觉得叶子的颜色变了,就以为出问题了……”
她最近经常在观察这些盆栽,这盆花苗不是第一天研究,她就觉得有点变了,果然错觉了。
傅云若自己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简直羞愧死了,恨不得马上钻缝跑走。
“出什么问题?”郭叔的语气不辩情绪。
傅云若硬着头皮道:“或许是根系坏了一点……”
她每天晚上都在恶补知识,特地研究过兰花病变的体征表现,根部叶子突然变深变褐色,应该是根部出问题的体现。
“嗯,你去处理了。”
郭叔说完,扭头就朝花棚走去,留下傅云若抱着盆栽在原地一脸呆滞。
啊?这是什么意思?
傅云若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郭叔的意思是,她的判断没有错?交给她处理?可她不会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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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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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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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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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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