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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行看眼胡乱编造得答案,心凉半截,顶着全班投来得目光压力站起来,手里的报纸抖了又抖:“这道题……问的是双曲线的离心率,呃……题干已知F1、F2,然后……”
她支支吾吾硬着头皮说下去,脸上臊红,心里简直欲哭无泪。
“好了,坐下吧。”谢算脸色谈不上好坏,打断了遥行,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坐标,“这类题型其实算是比较套路题了,大家只要掌握了规律就能会做。”
“没事,谢算虽然老奸巨猾惯了,但对你一个小姑娘应该不会太计较,还是他自己点你当课代表的呢。”邹岩知道她一回答问题就紧张到后背出汗的胆怯。
遥行幽幽道:“我估计他现在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出所料,下课后遥行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路上谢算一言未发,拧着眉,上楼梯时问她:“千遥行啊,你要是学习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问老师,一知半解得话会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遥行笨拙道:“……老师,您上课讲的我也认真听了,但就是课程太快了,搞不大懂一些理论关系。”
谢算说:“其实高中学习不需要你非常懂,因为也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去掰碎理解,消化,一遍不会那就听两遍,如此类推,当你真的做了很多题之后,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思考就能条件反射性得答出来。”
两个人上到二楼,谢算在数学一组得办公室里,隔壁就是老崔得英语一组办公室。
遥行埋着头走路,没留神一下子撞到了办公室的防盗门门框,哐嘡一声,惹来四下关注。
“老谢,你们班学生都这么好玩吗?”一个男老师忍俊不禁道。
“唐老师,人家一小姑娘脸皮薄,就别逗人家了。”另一个女老师细心解围。
遥行得注意力却没在这儿,余光看见温立站在隔壁办公室门口。
老崔走出来,语重心长说:“温立,这次成绩其实真的挺不错的,你也别想太多,现在才高一。”
因为身高差距,温立微微佝着背,颔首说:“好。”
他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喜怒都看不出来。
老崔说:“对了,你分科选哪科啊?”
“还没想过。”
“嗐,也是,这问题对你来说压根就没什么好想的。”老崔原本也就是随口问问,“行吧,你快回去上课吧,我这还有点事要忙。”
温立说:“好。”
在他转过来的同时,遥行慌乱收回目光,面如平湖,心如雷鼓。
“暧。”谢算摆摆手,放下东西,好整以暇得坐在椅子上,见遥行还在门口,努努嘴说:“千遥行,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外边那么冷。”
遥行忙抬脚走进去,眼观鼻鼻观心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谢算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叫你来办公室,也没多大的事,你别这么紧张。”谢算拧开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茶,舌头卷滤出表面悬浮着得茶沫,啐进垃圾桶里。
“哦,好。”表面应答,内心还是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紧张起伏。
“其实我有看过你中考数学成绩,满分一百二,考了九十五分,说明底子也还是可以的。”说着,推给她一本厚厚的资料书,大概有一个食指那么厚的程度。
谢算吹吹茶,继续说:“数学确实挺难,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晚上边哭鼻子边费劲巴拉得写,但我们条件没你们这么好,上学是一件寻常得事,我们那会儿啊,一个乡里也就那么五六个孩子可以上学。
说实话,上学也挺苦,可比起割猪草,放牛来说轻松太多。”
遥行听到他说哭着鼻子做题得时候,实在觉得惊骇万分,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她听的懂谢算得话,无非就是想要通过忆苦思甜来敲打她好好学习,说些老生常谈得话,可接下来谢算的举动让她跌破眼镜。
“这些资料,是我这几年记下来的题纲之类的,你拿回去可以仔细看看,有不懂得,记得来问我。”
“……老师,你把这给我了,不心疼吗?”
“当然心疼了。”谢算没好气瞪她一眼,无可奈何的强调:“我这是借给你,不是送你了,记得,别给我弄脏了!我还要留着教下一届呢!”
遥行一下子就放松了,讨好似得笑笑:“老师您这资料都教了多少届学生了?我给您拿回去包包书皮,省的回头缺页少字的。”Χiυmъ.cοΜ
谢算揉揉太阳穴:“行,你快回去上课吧。一定好好学,听见没!”
“听见了。”
邹岩看到她捧了这么一厚沓得资料回来时,脸色如同便秘:“不是吧,谢算这么过分?让你做这么多题?”
上官尚也探过脑袋,看过一眼后惊瞳孔骤缩:“啧,小遥行啊,你这回可真算是栽倒谢算手里头去了。
你知道谢算有一个什么外号吗?”
说的声音有点大,过道对面的女生听到后没忍住问:“什么啊?”
在一众好奇心极重得围观群众的目光灼灼视线中,他慢慢悠悠讲:“千算万算,算不过谢算。”
遥行在旁笑,摇摇头转过身去,翻了几页谢算给的资料,一看愣了,全部都是手写,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历年来得课案教本。
一时之间胸腔里像是灌入了滚烫得岩浆,手指微微发刺。
连邹岩和她说话,都没听进去。
从那以后,遥行开始认真对待数学题,倒没有真的和那些逆袭电影里面的主人公一样,一夜被打通任督二脉,打遍天下无敌手。
弯弯绕绕得题型依然看不懂,会在第一步就会错意,简单套公式得题也要练了又练才能遇见就条件反射的看出来考什么知识点。
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心态,是难得毫无杂念得专心。
邹岩说她跟心里长满荒草一样,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所以做不好事情也是有迹可寻得。
可从谢算办公室里出来后,遥行脚底都轻快不少,她知道原因,也巴巴珍惜着旁人对她的好。
她这个人很认死理,别人对她的好会放在心里一直记着,对她的不好也同样记着,就像一张平整光滑的皮革一般,一笔一划都留在上边,一眼看去,这些年所有的账都清清楚楚。
期末考试前得元旦,学校为了更好的调动气氛,安排各班开了一个小联欢会。
邹岩作为班长自然是要采办一些元旦会要用的东西,她向老崔借口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顺带着把遥行一起带出了学校门。
俩人中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都没上,直接拿着假条明晃晃得翘课。
出了校门,遥行就被邹岩带到一家特有小资情调得茶餐厅里。
“姐姐,你怎么带我到这儿吃啊?这儿多贵啊,我的妈。”
“别担心,姐姐不会把你买了的,跟上我。”
邹岩捏捏她右脸颊,从兜里亮亮钱包,是一个黑色的男士钱包。
遥行眼睛一亮,难以置信道:“顾庭喻的?”
“对啊,他赔我的。”
“你又想什么歪招了?”
“哪有。”邹岩反驳,“我只是略施小计,和他打了一个赌,然后我赢了。”
说起来还诚恳无辜极了,遥行扶额。
拿了钱包,邹岩却不舍得花了,就点了两份煲仔饭,花了四十块钱,心痛到滴血。
吃过饭后,把学校周围的精品店都逛了一圈,捏着班费扣扣搜搜得和老板杀价,遥行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只能在店里转转再看看别的东西。
到底是年纪小,遥行也不例外得喜欢亮晶晶,可爱的小东西,期间看到了一个玻璃柜下摆放着形状各异得耳饰,她摸摸耳垂,柔软平滑。
有些微微泄气,她还没有打过耳洞,这些小玩意只能看不能戴。
步子走到别处,这家精品店是新开的,很宽敞,装修的也好看,很受年轻小女孩喜欢。
来到一堆保温杯摆放处,刚想拿出一个看看,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的手臂,绕过她拿了一个简简单单,瓶身没有任何花哨图案,只有一行英文字母得杯子。
不用特意抬头去看人,他身上的气味遥行太熟悉了。
眼神慢慢朝上扫去。
温立今天穿了件黑色羽绒袄,水洗得浅色牛仔裤,没胖没瘦。
两个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可偏偏就这么点得距离之间,遥行看到了他,他却什么都没注意到。
店里节日气氛热烈,人也很多,没一会儿遥行就被挤去别处,而他的背影慢慢走到收银台处,还是邹岩看到他,开口打了招呼讲了一些话。
遥行蹭着她的活泼开朗,也打了招呼。
“班级要开联欢会,你来吗?”
他眸色很深,笑笑:“下午吗?我刚好要回班里拿点东西,可能待不了多久。”
从上官尚嘴巴里听说了他妈妈生病的事情,遥行下意识舔唇,试探问:“阿姨还好吗?”
“上官尚说的?”
“嗯。”
温立抬眼,撞上女生略担忧得眼睛失笑,语气里有些安慰说:“没什么大碍,也恰好不想在学校待了,想出来就好透透气。”
遥行:“你也觉得很闷?”
“当然啊。”他含笑,笑意里带些无奈,“学校里的时间强度确实让人会感到压力,有的时候待不住。”
见她眼中的诧异之色还未褪去,温立歪头,眯眸淡淡笑了声:“这么惊讶?”
遥行缓缓点头。
“没想到好学生也会觉得学校闷啊,咱学校哪里是橦县一高,分明就是橦县一狱!”邹岩付好钱,插话。
温立也一起附和:“确实。”
遥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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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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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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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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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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