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峰顶,围坐在观星台西侧小树林中,一直沉默不语极为专注的五人,忽有一位沉声叫道。
“是!”另四人闻声也立即正了正身,神情变得更加严肃。
“一个、两个、三个……注意,有很多!”先前说话的声音,数着感知到的命星数量,忽然就由沉稳变得慌乱起来。因为这一次,要发生星落的命星竟然接踵而至,一瞬间就达到四颗之多。
“还有!”另一人叫道,星落的数量并没有就此打住,紧跟着,五颗、六颗……
当中树桩正上方的星空中,六颗命星相继闪现,忽明忽暗。而五人的神情,也随着这命星的明暗不断变幻着,忽而狰狞,忽而放松。
“如果同一阶段再多两颗的话,我们就没办法控制了。”先前说话那位,此时终于看了严歌一眼,咬着牙说道。
严歌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六颗命星,连带着之前控制着的两颗也一起闪烁起来。但是渐渐的,八颗命星一颗接一颗的安定下来。它们保持着黯淡,稳在了星空之上,围坐着的五个人至此才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星落发生的那一瞬,要控制住命星是最艰难的。可这艰难过后却也不是一劳永逸。他们需要继续施展他们的异能,消耗他们的魄之力来控制命星不落。
八颗星,相比起两颗星负担当然增多了不少。偏偏这新加入的六颗命星还没有他们原本在等的目标。这六颗星后,又还会有多少?他们五人结成的逆转星命大定制终究无法完全控制北斗星命图的星落,他们是有极限的。原本他们的任务,只是保证暗中进行的刺杀不会因为星落而暴露,需要控制的只是寥寥几个关键人物的命星。可现在正主的命星还没陨落,天玑峰便已死八人,这还算是暗杀吗?这简直就是火并。
到了这种地步,北斗学院还会毫无知觉?
刺杀孙送招的行动,发展完全脱离了严歌的意料,但他也没有因此慌张。如此庞大的计划不可能每个环节都万无一失,所以他的计划,最高明的是每个环节的每种意外,他都早有调整应对的方案。
“无法坚持太久的话,就让星落的那一刻尽可能的壮观吧。”他对守在观星台控制着星命图的几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天玑峰。
被横七竖八的树木阻住的山路上,六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中。缺越玄武两家学院的十一人也有两人受了轻伤。
他们不能给天玑峰的门人半点空闲的机会,让他们送出任何讯息。所以他们一出手便尽了全力,十一人无人落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六名前来查探的天玑峰门人发起了突袭,顷刻间拿下六人,代价只是二人轻伤。
这个结果足够他们满意;可是这个场面却也到了彻底无法收拾的地步。六具倒下的尸体被他们草草扔入了山路一旁的山林。
接下来呢?
所有互相看着。
“秦越想必是朝那边追去了。”沐红指着山林被推倒的方向。
“我们再快,总也比不上他。”武铠说道。
“所以那边交给他就好了。”沐红说道。
“那么我们……”武铠说着,目光望向眼前的山路。
由山路上山,未必是最近的,却总是最好走的。对于修者而言,好走一点的路也能赶得更快。
对目标逃走方向的进一步确认,让他们已经肯定路平他们是要往禄存堂去。山林中的追逐交给了秦越,那么他们不妨就沿山路快速突进。暴露已成定局,对于隐蔽自己的行踪,他们已经不是特别在意了。
“就这样吧。”沐红点了点头。
双方意见统一,一行十一人,立即沿着山路向着禄存堂的方向高速挺进。
禄存堂,坐落在天玑峰半山腰的山腹之间,并不像天枢楼、七杀堂等地那么鲜明独到,看上去就是一个几进几出的大宅院而已。
毕竟,相比起一年只有七位门人有资格进入的七杀堂,禄存堂掌管的可是北斗学院最最基础最最日常的营生。这里每天都有各峰各院的人往来不断,可说是七峰各有司职的部门当中最为忙碌的一个。
在这样一个忙碌琐碎的机构,设立特别复杂的进出审查无疑会非常影响效率,所以禄存堂从来都是外松内紧,它的防范,从院门开始,向着庭院深处逐步加强,到了存放大量银钱的金库,那可就是闲杂人等都不许进出了。Χiυmъ.cοΜ
七星会试,全院门人集中参与这一件事,这让禄存堂也难得的清闲。除了必要的守卫,其他维护日常打点运转的门生,也都纷纷去参加七星会试了。
老瓦头坐在禄存堂的院门口,就这样怔怔地发着呆。
能守在这里的,当然也是天玑峰的门人,可是老瓦头看上去却和市井时常可见的一个门房没多大区别。
老瓦头自己也知道,他老了。
修者纵然能比普通人多活上些,可总也会有个归宿。他二十二岁进入北斗学院,二十七岁入天玑峰,也曾在七星会试上与同门争锋,也曾背负着北斗学院之名行走大陆,受人敬仰。
但那都是过去,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现在,他老了。
他所拥有的那些风光早已经过去。想当初他在大陆闯出的那点薄名,早被人淡忘,和他一起生死与共过的同门兄弟,也相继过世。
所以现在,他就只是老瓦头。
每天日出时,打开禄存堂的大门,晚上就歇在大门旁的那间小门房。七星会试?他多年前就已经不再参加了,他作为修者的一生,在他看来早已经结束了,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他着急惊讶,他现在就是在等自己寿终正寝的那一天,等着自己的命星陨落在这北斗山间。
除此以外的其他任何事,他都已经不太关心。包括之前山下传来一声响动,六名天玑峰禄存堂的门人立即跑去查探,老瓦头却连一秒都没去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他静静地看着那一行六人离开,静静地继续坐在这里,看看天,看看云。
直至他听到沉重的脚步,从山坡的方向,越来越清晰地传来。
老瓦头眯起眼,向山坡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少年,左右各拎着一人,气喘吁吁地向着这边狂奔而来。他的身后不远,似乎是一道光,正急速向他逼近。(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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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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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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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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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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