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从一开始的抗拒,到被迫入耳,再到后来提出质疑。

  “不是,这些文怎么都把男人写得又蠢又没有脑子,还跟有超雄综合征一样,动不动就冲女主大吼大叫?”

  “男主是不是有病?强拉着女主捐肾脏,他缅北的?”

  “他们的世界打报警电话能判几年?”

  “他怎么那么蠢,女配说女主把她推下水他就信了?查个监控犯法是不是?”

  “阿星,你是不是在内涵我?”

  “我学不来,感觉都是些神经病,女主图他什么?”

  韩若星说,“你管他神不神经,照着那股蠢劲儿学就对了,绿茶就吃男人维护他那套。”

  顾景琰很不情愿,但是他那个脑子比他身体听话,不用刻意学,听过的全记到了脑子里。

  以至于刚刚顾景琰开口说要送一个模型给宋家玉的时候,韩若星立马就明白他在活学活用。

  该说不说,渣男的台词他学了个十成十,就是表情不太到位,好在宋家玉并没有仔细观察,不然她肯定能看见顾景琰看她要哭的时候,眼睛里下意识露出来的不忍。

  韩若星弯起眼睛,“这阵子小说没白听,进步神速啊,有什么演戏技巧吗顾老师?”

  顾景琰说,“吼就对了。”

  韩若星笑个不停,趴在一楼阳台的护栏上,朝着顾景琰勾了勾手指,“过来。”

  “说了不要用这个手势叫我。”

  顾景琰有些不满,还是走了过去,阳台外围种的茉莉长得郁郁葱葱,韩若星隔着护栏,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顾景琰立马将嘴巴转过来,示意她换个地方亲。

  韩若星又抱着他亲了几下,弯着眼睛说,“你说要送她模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舍得呢,结果拿一个赠品,你是真不怕她回去查价格啊。”

  “查就查,我又没有骗她,确实是绝版,”顾景琰说着声音冷了几分,“她想泼你开水试探我,一计不成还会下一计,我不找个由头和你吵一架,她不会这么快离开。”

  第一次是因为宋家玉背对着楼梯,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错过了他那一瞬间惨白的脸,也正好有她身上那个虫子,他才能那么快找到借口引开她的怀疑,再来一次,哪儿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想到宋家玉刚刚的举动,韩若星的笑容也淡了几分,“苏婉琴既然起了疑,就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宋家玉带回去的消息,这出戏演不了多久了,看她接下来的动作吧,惹急了,我就先拿宋家玉开刀,让她也尝尝切肤之痛。”

  说完顿了顿,“你真要和宋家玉再去见那个给你催眠的医生。”

  顾景琰笑了下,“她也得能把人带到我面前才行。”

  韩若星眼睛一亮,“你把他怎么了?”

  顾景琰慢吞吞道,“没怎么,就是打个通举报电话,举报某航班有人私藏违禁药物入境,算一算时间,估计今天晚上宋家玉那边就能收到消息了。”琇書蛧

  “这个人往返于各国之间,他知道什么药过不去海关,又怎么可能会带。”他谨慎到给宋家玉的药都是国内没有明确规范禁用的,又怎么会带违禁品?

  顾景琰说,“他不带,有人会帮他带。”

  一个没有医德的人,又怎么会善待手底下的人,只要利益给够,有人会帮他把“罪证”带上飞机的。

  这个黄医生不是本国国籍,他就算真的违规操作也要遣返回国受那边的法律制裁,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入不了境宋家玉就会想办法从别的渠道拿药,那时便是收网的时候。

  韩若星恍然大悟,“原来是钞能力。”

  顾景琰一顿,忽然道,“你刚刚吵架的时候是不是说脏话了?”

  韩若星眨眨眼,“没有吧。”

  “有!”顾景琰瞪她,“胎教老师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胎教老师说了什么?

  听音乐,讲故事,还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昨天那节胎教课,一半时间她都是睡过去的。

  顾景琰说到做到,重金聘请了一个专业胎教老师来家里上课,那个胎教老师说话特别轻声细语,温温柔柔,一听就是经常和孕妇孩子打交道,听得人很少舒服,也很困。

  一节课她时而懵懂时而迷糊,她上学时候听自己最差的数学都没这么困过。

  顾景琰却是精神百倍,一边听,还一边做笔记。

  她打哈欠的时候问顾景琰,“你记性那么好还做笔记啊。”

  顾景琰怎么说来着?

  他说,“好记性比不上烂笔头。”

  这就是她对那节胎教课唯一的印象,至于老师说了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个字都没往脑子里留。

  顾景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节课老师算是对牛鼓簧了。

  “不许说脏话,”顾景琰没好气道,“尤其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你看可可,才跟我们住多久,都学会变着法的跟人要红包了,成长阶段正是小孩儿三观形成的重要时期,我们做父母的要以身作则才行。”

  韩若星不服,“可可是稀罕那个红包吗?可可分明是替我们出气,小孩子太知道谁是真对她好,谁是假惺惺了。三观形成是很重要,但也不能教育孩子当圣母吧,对好人和坏人,我们总不能用一条标准去应对,我觉得可可做得很好,比我小时候机灵多了。”

  顾景琰不赞同,“哪里好了,她用这种方法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你怎么保证她第二次针对的一定是坏人?当她被利益驱使的时候,还会在乎自己骗的好人还是坏人吗?”

  韩若星张了张嘴,想反驳,心里其实又觉得顾景琰说的是有道理的。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罚孩子吧。”

  要是自己生的,该罚就罚了,但是可可不是啊,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家的小孩儿,说轻了怕起不到作用,说重了又担心生了隔阂,以后不和他们亲近。

  顾景琰也有些犯难,两人趴在阳台护栏上苦思冥想。

  顾景琰说,“要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奖惩结合?”

  韩若星,“我觉得可以,你唱白脸,我唱红脸。”

  顾景琰不愿意,“刚刚宋家玉在的时候我都训了她一通,你现在还让我唱白脸,她讨厌我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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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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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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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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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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