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母女俩未料到的是,后窗外一直挂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步凡。
在司徒府内,以步凡的功夫可谓是来去自由,没人能够发现他。
丹阳郡主与司徒婉儿的话,步凡自然听得是一清二楚,而且他也再次确认,茶楼门前的年轻女子就是她。
春娘一家回到小南村后,廖母便立刻忙碌了起来,着手准备做些吃食。
她们中午饭都没有吃,大人尚可以忍受,可春娘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了。
兰兰也在一边小心地给嫂子煎着药。
廖家租住的是小南村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可东西挺齐全的。
廖驰杰是临江府人,为了参加京城的春闱,半年前便离家来到这里,一直租住在这个小院子里。
春娘不放心相公孤身一个在外,也没个照应,便要一同跟前前来。
谁知道两人出来没多少日子,春娘便发现自己有喜了。
之前春娘一直月事不准,月事未到她也没有多想,未曾察觉自己有身孕,在路上一直赶路,便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到医馆才发现。
那会儿已经离家半个多月了,廖驰杰也不放心让春娘独自一人回去。
春娘是乡下女子,从小干活,身体也不错,虽然有孕但没有什么明显反应,就坚持跟过来了。
廖驰杰便求人捎信回去。
廖母一听,十分高兴,便带着小女儿兰兰也赶了过来。琇書蛧
这样,一家老少便在小南村落了脚。
娘几个吃过饭后,春娘便开始刺绣。
她绣活手艺不错,之前在家里也时常做绣活,来贴补家用。
廖母早就不让她绣了,怕伤了心神,影响身体。
可春娘还是坚持,她不绣大活儿,只绣一些手帕,香囊之类的,多少能赚些银子。
廖母拗不过她,只好依了她,不过每天都不让她绣太久。
一晃天就快黑了,这时候,廖驰杰匆匆回来了。
廖母眼见儿子急匆匆归来,满头大汗的样子,赶忙迎上前去:“杰儿可是出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
廖驰杰顾无暇回答母亲,他急切地问道:“娘,春娘她怎么样了?”
廖母一听儿子的话就明白了,儿子一定是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
春娘在屋里也听到了动静。
她在屋里便回了一句:“相公,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廖驰杰三步并两步跨进屋里,一眼便看到里间靠坐在床上的春娘,脸色除了有些发白,其他看着还好。
“今日有没有伤到自己?”
廖驰杰心急如焚,一进门就紧紧握住了春娘的手,全然不顾母亲和妹妹还在一旁。
春娘眼眶一热,温声说道:“相公莫急,我无事,真的无事。”
“大哥,才不是呢!”兰兰插嘴道,小脸也涨得通红,“大嫂都流血了,医馆大夫说,要不是大嫂及时被好心人送到医馆,大嫂肚子里的宝宝都有危险!”
兰兰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必须要告诉大哥,大嫂今天可是受委屈了。
“兰兰,不可胡说!忘了娘怎么和你说了的吗?”
廖母一听兰兰跟儿子告状,有些着急了。
她不是不心疼春娘。
这个儿媳妇极好,可儿子刚刚取得功名,万一得罪了贵人可怎么好!
儿子念书有多辛苦,她是看到眼里的。
她只能让春娘受点委屈了。
春娘也是心疼相公,赶忙说道:“相公,小妹当时被吓着了,没有那么夸张,医馆大夫开了药,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兰兰虽然年纪尚幼,却也懂事。
她心里再生气,娘沉了脸,她也不敢再吭声了。
“杰儿,你怎么知道这事的?你不是参加同窗的宴请了吗?”廖母这才问道。
兰兰机灵地为哥哥搬来了小凳子。
廖驰杰坐下后,深吸了口气道:“我们在饭庄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人在议论这事,说是住在小南村赶考举子的家眷在茶楼门口被人欺负,有个大肚子的女子差点出事,儿子一听就知道是春娘,这才急着赶回来了。”
廖母一想,应该是在医馆的时候,医馆里有人听到她们和县主的说话了,这事才被传了出来。
廖驰杰并没当着春娘的面说,当他知道那个故意绊倒妻子的人,是司徒府的司徒婉儿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红了。
他起了杀人的心。
他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到想要杀死对方的地步。
司徒婉儿她怎么可以?
就因为她的母亲是郡主吗?
她就可以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她凭什么相中自己,自己就得抛妻弃子娶她为妻?
可他不能当着春娘的面说。
春娘现在怀着孩子,他不能让她难过,伤神。
娘几个说了一会儿话,廖驰杰就让小妹陪着春娘,他借口还有一些考试用过的东西要收拾一下。
春娘自然支持相公。
廖驰杰来到了东屋,这间屋是他专门看书的地方。
廖母十分心疼儿子。
不大一会儿便给廖驰杰送来了一大碗糖水,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糖还是春娘卖绣活儿特意买回来的。
廖驰杰拦住了母亲,说道:“娘,我有话对您说。”
廖母不解,便坐在了凳子上。
“扑通”一下子,廖驰杰跪了下来。
把廖母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快起来!”
廖驰杰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娘,春娘今日之祸都是因为儿子。”
廖母不解,皱着眉头。
廖驰杰便把司徒府的小姐相中了他,知道他有妻室,还执意要嫁给他的事说了,同时也说了,街上传言说,今日在茶楼绊倒春娘的便是那位刁蛮的司徒小姐。
而且还说司徒小姐是故意的,她认出孕妇是廖驰杰的妻子,想让对方摔倒出事。
如果对方出事了,甚至一尸两命,她就可光明正大地嫁给廖驰杰了。
廖母都听明白了。
别看廖母出身平民,并没有多少文化,可是非黑白,廖母可心里清楚着呢!
她平静地看着儿子,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廖驰杰能看不出他娘心里所想吗?
尽管此刻母亲的表情显得平静如水,可下一刻,如果自己稍有一丝不轨之念,老娘那大巴掌就得抽自己脸上。
之后,她定会带着春娘和兰兰离开,永远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儿子。
廖驰杰十分郑重地说道:“娘,春娘是我妻子,不管我未来如何,她都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司徒家有丹阳郡主,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去跪求圣上做主,如果圣上也不管,这功名不要也罢,儿子有的是力气,我能养活一家老小。”
“好,这才是我儿子!”
廖母眼含热泪看着儿子又说道:“你爹在兰兰四岁的时候就走了,家里日子一下子更加艰难,可你岳丈二话不说,让春娘提前进了门,连酒席都没办。”
“就为了帮家里分担家务,能让你安心读书,兰兰那么小,你爹没了后,娘就一直病着,这里里外外的事,几乎全都压在了春娘一个人的肩上。她没白没黑做绣活,又要种地,养鸡鸭,还得带着你妹妹。”
“兰兰不小心掉河里,春娘跳水捞人,伤了身子,从那时起月事就开始不准了,这些娘都记在心里,春娘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廖驰杰声音沙哑地说道:“娘,我记着呢,一直都没有忘。”
廖母满意地点点头,“你记得就好,如果将来你变了心,你是我儿子,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我会带着春娘和孩子离开,我把春娘当闺女,你我永远不再相见!”
“娘!”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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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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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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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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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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