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特殊的饭菜,早上只是热了几个杂粮馍馍,熬了一点粥,外加一小碟咸菜。
不怕,小屋里藏有肉干,泡在粥里一样吃。
早饭照样全都端进了小屋,大铁锅被涮得干干净净,王富贵依然啥也没捞到。
他只能饿着肚子拿着锄头下了地。
吃过饭,柳月便拿出边角料,开始做鞋子。
“二嫂,娘让你洗了这些衣服。”
这时王小翠端着一大盆衣服上了门。
柳月刚想起身,柳安安一把按住娘,摇摇头,柳月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动。
柳安安顺手拿起小筐里的剪刀,背着手出了小屋。
“你来干吗?我说过,我和我娘不会再给你们老宅干一点活,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
王小翠手一抖,差点把大木盆扔地上,强装着笑脸说道:“安安丫头,我们可是一家人,这衣服向来是你娘负责洗的,这可是你奶奶说的,你敢不听?”
柳安安挑唇一笑,差点晃花了王小翠的眼。
咦,这贱丫头笑起来可真好看!
缓步走上前,柳安安伸出手指挑出一件衣服,这还真是王婆子的。
然后从背后拿出剪子,下手就是几下子,双手一用力,嘶啦一声,衣服瞬间撕成了好几片。
还没等王小翠反应上来,接着又几件衣服,都成了布条子。
“快住手!”
王小翠快疯了,这里面可有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平时都舍不得穿,本想着过几天娘家侄子成亲穿,可现在还穿个毛!
柳安安可不管惯着她,三下五除二,一盆子衣服一通乱剪。
“柳安安,你就是个疯子!”
王小翠不敢上前来,她怕柳安安捅了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柳安安顺手端起大木盆,王小翠吓得扭头就跑。
快步走出二房院子,因着斜对面就是老宅,柳安安走到老宅门口,将木盆猛地砸到老宅院门上。
好险没把老宅的木门给砸塌了。
老宅的男人下地了,女人可没敢出来闹。
等柳安安离开后,张花花和王小翠才敢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和盆子。
“娘,你看,这衣服都被那贱丫头祸祸了!”
张花花看着自己好好的衣服碎成了布条子,可是心疼坏了。
王婆子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阴沉沉盯着对面二房的院子,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柳月有些担心,怕王婆子再来闹。
“娘,不用担心,再说担心也没用,我们忍气吞声,他们也没有放过我们,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看着闺女冷着小脸,柳月还是闭上了嘴。
老宅要是来闹,她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着闺女,所以现在她不能给闺女撤梯子。
晌午的时候,柳安安提前做了饭。
王富贵也不指望柳安安会留饭给他,他跟着王富才,王富有还是去老宅吃。
到了老宅,王小翠便把洗衣服的事和王富贵说了,王富贵一听放下锄头就奔了自家院子。
老宅人自然不会跟来,他们听着那头的动静便好。
“哐”地一声,王富贵撞开了门。
“柳月,你为什么不给大哥三弟他们洗衣服,还把衣服给剪坏了?你安的什么心?”说罢,举起巴掌就要打过来。
柳月条件反射地一哆嗦,但她还是一把将儿女搂进了怀里。
柳安安伸手拍拍娘的后背,从娘怀里挣脱出来,将娘和小沐阳推到了一边。
“衣服是我剪的,是我不让我娘给洗的,你有意见?”
“这都是她该干的!她是王家的女人,就该给王家干活!”王富贵咬着牙说道。
“出去,我来告诉你。”
柳安安一指门口,王富贵抿着干裂的嘴唇,脚比大脑反应快,几步退出了屋子。
柳安安随手关好了屋门,这时二房院门口站着几个村人。
麦子娘是一个碎嘴子的妇人,她撇着嘴说道:“我说柳安安,你可真成,天下哪有闺女不让亲娘和相公在一个炕上的?不仅如此,还不让你娘干活,听说你连饭都不给养父吃,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就是,就是,王家白养了你十年!”另一个妇人也附和着说道。
柳安安双手抱在胸前,嗤笑了一声,“哪来的臭嘴婆娘,你家住在海边啊,你管得倒挺宽!
怎么,你们心疼王富贵啊,来来,那你们和他睡啊!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正好。”
几个村人一听立马哄笑了起来。
“你个贱丫头,老娘撕了你的嘴!”
麦子娘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伸出爪子就要抓柳安安。
另外一个妇人是赖子头的媳妇,也嗷地一声扑了上来。
“快来人啊,麦子娘和赖子头媳妇心疼王富贵,要给王富贵暖被窝!还要给王家男人洗衣服!”
柳安安边躲着麦子娘和赖子头媳妇边大声喊着往院子外边跑去,声音传出老远。
这会子正在晌午,男人们都从地里回来,呼啦一下子,从各家院子涌了出来。
赖子头也跑来了,一看他媳妇红着眼睛追打柳安安,就要上手帮他媳妇。
这时虎子爹一把推开他,“赖子头,你媳妇多管闲事,管王家二房头上了,你还好意思打人家孩子?你要不要脸?”
“对,麦子娘和你婆娘说人家安安娘几个的闲话,你还不许人家反驳了?”
桃花赶了过来大声说道,有个村人便把前因后果快速说了一遍。
明摆着麦子娘和赖子头媳妇不占理。
“住手!”
周村长跑了过来,几个好心的村人上前拦住了麦子娘和赖子头媳妇。
“村长呀,我没脸活了,这贱皮子说我给王富贵暖被窝啊!”麦子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
周村长差点没喷出来,安安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到底怎么回事?”周村长板着脸问了一句。
“村长,是这么回事。”一个汉子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
周村长看着麦子娘和赖子头媳妇,“不说暖不暖被窝这事,不过你们俩还真挺心疼王家男人的。”m.χIùmЬ.CǒM
“村长,你可不能胡说呀!”
麦子娘和赖子头媳妇一听就急了,村长这是要让她们死啊!
“那你们怎么对二房的事这么上心呢?人家睡不睡一个炕上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操什么心?是不是谁家汉子和媳妇在被窝里捣鼓点什么,也得请你俩在一边看着啊?”
围观的村人是哄堂大笑。
赖子头突然感觉自己头上有点绿,他猛地一回头,狠狠地盯着他媳妇。
赖子头媳妇一哆嗦,脸都吓白了。
“臭婆娘,一天不干正事,张家长李家短,再乱嚼舌根子,我就休了你!”
麦子爹在人群外边听着一清二楚,气得他分开人群,一把薅起麦子娘,直接就是两巴掌。
“滚回去!”赖子头也吼了他媳妇一嗓子,转身在众人哄笑声大步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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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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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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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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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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