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这日找到方怡,说道:“怡儿,陪姑母去趟布庄,挑些布,你回去的时候给家里带回去,马上过年了,再给你添置几身衣服,我这几年也没有回去,到时候你多捎点东西走。”
方怡一听便点点头。
姑母确实有七、八年没有回去了,也只能让自己给家里多带些东西。
“成,我陪姑母一起去。”
于是方氏便带着方怡去了大房。
霍老太爷规定,她若出门必须找大嫂清河郡主,有大嫂的许可才能出去。
清河郡主一听方氏的话合情合理,自己也没有理由不让她出去,便同意了。
同时从自己的私库也拿了些银子,让方氏给方怡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布料和首饰。
方怡来了这几日,她也看出这姑娘是个好孩子,她也愿意多照顾一些。
方怡谢过清河郡主,便跟着姑母出了府。
姑侄二人先去了布庄,先给家里人买了相应的布料,又到成衣铺子给方怡买了几身衣服。
最后转到首饰铺子,方氏给方怡和方怡的娘还买了几件首饰。
逛了好半天,也是有些累了,便去了得意楼茶庄。
到了楼上雅间,小伙计端上香茶和各色小点心,便退了下去。
方氏敲着腿,说道:“真是老了,放在十年前,我能逛上一天,这才逛了这一会儿,就累得不成了。”
方怡也笑道:“姑母还年轻呢,怎的就说自己老了呢?”
方氏轻叹了一口气,“比起你们这些小姑娘,我可不是老了?”
姑侄二人便一边歇脚,一边聊天。
方怡出来,没有带奶娘,只带着秀梅,方氏也只带着一个丫鬟,不过家里的车夫是会些拳脚的,也是清河郡主安排的。
买的东西有些多,方氏让自己的丫鬟先送回府去,然后再来接她们。
方怡也没有想别的,这次采购的东西确实不少,很是占地方,马车都快塞满了,刚才她和姑姑也是感觉坐在里面很挤。
不大一会儿,就听方氏“哎呦!”了一声。
“姑母,您怎么了?”
把方怡吓了一跳,只见姑母捂着肚子,弯着腰,脸上十分痛苦的样子。
“哎呦!应该是吃错了东西,我这肚子有些疼,我得去趟茅厕。”
方怡看着姑母十分痛苦又为难的样子,姑母的丫鬟又不在,便吩咐道:“秀梅,你扶着姑母去。”
秀梅有些不放心。
“快去吧,我就在雅间,哪儿也不去。”
方怡说完,便也上前扶起了姑母,秀梅只好先扶着夫人下了楼。
方怡回到座位上,这时小伙计在外边敲了敲门,“姑娘,小的给您换壶热茶。”
方怡便让小伙计进来,这个小伙计不是刚才的小伙计。
“咦,你不是刚才的小伙计?”方怡随口问了一句。
“这位姑娘,刚才的伙计临时去招呼贵客去了,就换成小的了。”小伙计笑着解释道。
方怡也没有再说什么。
伙计换好热茶便退了出去,得意楼的茶味道极好,方怡挺喜欢喝的,她打算一会儿买点茶叶,送给霍家老太爷和清河郡主。Χiυmъ.cοΜ
她在霍府这几日,霍家对她很好。
她第一天进府,清河郡主便吩咐了灶房,每次秀梅拿回来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秀梅说,她问过灶房的管事婆子,说这是清河郡主特意吩咐过的。
所以,方怡也准备挑些礼物。
在雅间里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姑母和秀梅回来,方怡有些坐不住了,想站起来打开窗子透透气。
没想到,刚一站起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一下子没有站稳,方怡便跌坐在椅子上。
她晃了晃头,感觉头有些沉,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呢?
方怡伸手又拿起茶盏,把刚刚没喝完的茶水喝了下去,这会儿她又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此时的方怡脸色有些潮红,眼睛也开始迷离了起来。
她想去开门喊人,可自己居然没有一丝力气,方怡心里有些害怕了,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她以为姑母和秀梅回来了。
方怡挣扎着抬起头,眼前的人她不、认、识!
一位年轻的男子,缓缓向她走来,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对香料比较敏感的她,只嗅到了一丝丝龙涎香的味道。
方怡瞬间便感觉后背一片冰凉,龙涎香可是宫中御用的香料!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滴泪从方怡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怡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猛然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一时发愣,她快速低下头,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
“姑娘!”
方怡机械地转过头,秀梅红肿着眼睛,正跪在床边,还有哭得满脸悲切的奶娘。
“这是哪儿?”
方怡傻傻地问了一句,她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
奶娘看着自己从小奶大的孩子,像傻了一样,这心里像被刀子割肉一样疼。
奶娘慢慢伸出手,“奴婢的姑娘,不怕啊,这是安乐县主的闺房,姑娘已经安全了。”
“已经安全了?”
方怡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她只是愣愣的,不断重复着奶娘的话。
秀梅捂着嘴哭。
她真的后悔为什么离开她家姑娘,为什么把姑娘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方怡突然双手抱住了自己,拼命缩向床角,“你们是谁?走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柳安安快步走了进来。
“县主,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
秀梅不住地给柳安安磕头,柳安安一把拉起她,拍了拍秀梅的胳膊。
来到床边,看着缩在一处的方怡,柳安安伸出了手,“阿怡,我是安安,来,到我这里来,听话。”
方怡抬起脸,眼前的小姑娘自己好像认识。
“没良心的,把我忘了?我是安安,柳安安。”
“安安,安安,安安...”
方怡不断重复着,眼前的小姑娘黑亮的眼睛,精致的眉眼,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梨窝。
她就像一道光,一下子就撞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安安!”
方怡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柳安安大声哭了起来。
柳安安也抱着方怡,用手不断地安抚着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不怕啊!”
方怡哭得是肝肠寸断。
“她是我的亲姑母,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害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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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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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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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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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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