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这才想起,自己身边的亮婆子懂一些医术,她刚才着急倒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便同意了。
亮婆子小心给小姐把了脉,皱了一下眉头。
高夫人的心不由一揪,“如何?”
亮婆子说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从脉象看,小姐非常健康,没有一点问题。”
高夫人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一些,不由问道:“难道不是心疾之症?”
“心疾?夫人可不能乱说,小姐这脉象十分有力,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体壮如牛,怎会有心疾?”
高夫人疑惑地看向高盈盈。
后者还是一副病泱泱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为何我心跳得厉害?”
“小姐何时感觉心跳得厉害?”亮婆子问道。
高盈盈转了转眼珠子。
高夫人便说道:“亮婆子,你去忙吧,既然这丫头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高婆子应声便退了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高夫人脸一沉,就知道她又要闹腾了。
高盈盈小声说道:“娘,今天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于是乎,高小姐便把在冰饮铺子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娘,您看,我就是感觉有心疾,为何看到霍敬武就心跳如雷?之前和表哥他们一处时,也有其他男子,怎么没事?我一定是病了。”
高夫人听到这里,简直想挠墙了,这闺女没法要了。
可看着这不开窍的闺女,她这个当娘的还得多问一句。
“盈盈,你见到其他不错的男子,可有这种感觉?”
高盈盈愣住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每次看到楚三少的时候,也没有心跳如雷的感觉。
难道?
难道真如安安所说,她不是非他不嫁?
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不过是跟着表哥,身边最熟悉的外男就只有楚三少一人。
所以她才看不到其他男儿的优点。
高夫人心中暗笑,这个丫头哇。
“你还不明白吗?”
高盈盈这次是真的脸红了,她揪着手指头,眼神乱飘。
好一会才说道:“娘,他其实挺好的,绿衣说,他是顾着我的名声,又不想让我摔破了脸,才甘心被砸的,好像他的腿都有些瘸了。”
高夫人一颗老母亲的心啊,终于落地了。
“行了,我明日去趟霍府,霍二公子是为了你受了伤,既然我知道了,定要去看看,不能失了礼数。”
“娘,那个,那个,您若见到二公子,就说我请他吃烧烤。”
说完,高盈盈转身跑了出去。
高夫人伸手一捂脸。
赶紧把这个闺女嫁出去,让她去祸祸霍敬武吧,谁家的姑娘请男子吃烧烤的?
不过转过天来,高夫人还是去了一趟霍府。
几日后,柳安安便得到一个好消息,咋呼呼的高盈盈与霍敬武定下了亲事。
而高盈盈则风风火火地跑来侯府,缠着柳安安给她设计嫁衣。
柳安安看着她满脸的喜悦,也是舒心地笑了。
真好,她身边的人,都得到了幸福。
又过了几日,仁宗帝派阿二公公来了统领府,明日早朝,连生进宫。xǐυmь.℃òm
正好柳安安在府上,不由问道:“玉二叔,是不是苏伯父的案子有结果了?”
二公公点了点头,“三司会审已有结果了,侯爷终于可以瞑目了。”
一句话,柳安安差点没掉了泪。
她用力握住连生的手,她感觉得到,连生的手也有些颤抖。
连生也用力回握住小姑娘的手,他盼这一天,足足盼了十五年!
阿二公公心里也不太好受,他至今还记得那位铁血的大将军,还记得侯夫人。
“当年,我的第一副护腿就是夫人送我的,夫人从未看轻我。”
二公公在自家小辈跟前,也不说咱家了。
连生站起身,跪在阿二公公跟前,磕了三个头。
“孩子,快起来。”阿二公公一把扶住了他。
“二叔,多谢您当年收敛了我娘,长嫂和小侄的尸骸,这个恩情孩儿会记一辈子,二叔若不嫌弃,以后儿子给您养老。”
阿二公公惊道:“孩子,你,你说什么?”
连生一笑,“义父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哎,好好,好孩子!”阿二公公是喜极而泣。
柳安安高兴地跳了起来,“呀,以后我是不是也得要改口了?二叔啊,您可得准备改口费哦!”
阿二公公是开怀大笑!
送走了二公公之后,柳安安便问连生,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年黑衣人血洗侯府之后,便将侯府之人都拉到了城外的一处乱葬岗,一把大火烧了所有尸骸。
武先生逃出去之后,安稳下来派人回京才知道这事。
娘和大嫂,侄儿的尸骨也找不到了,只能在大望山谷中立了空坟,因为他们连一件关于她们的东西都没有。
重阳宫宴之上,他替父申冤,当天晚上便收到了一封信。
他也不知道这信是谁给他的,信中告诉他,娘和大嫂,侄儿的坟茔在何处。
可这封信没有落款,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更不晓得真假,连生自己也不能贸然去祭拜。
于是,他便派三雷去了一趟,发现确实有三座坟茔,可都是无字碑。
不过三雷查看回来说,坟茔有人祭拜的痕迹。
他便让人留意,看到底是谁去祭拜过。
可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他亲自去了一趟,才偶遇阿二公公。
当时他隐在暗处,听到阿二公公说道:“夫人,我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相信圣上一定会为侯爷翻案。”
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便是阿二公公,是阿二公公当年冒死抢回了那几具尸骸。
柳安安听罢说道:“玉二叔是个好人。”
“安安,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这事太大了,我怕万一走漏了消息,会害了义父,毕竟父亲的案子一天没有翻过来,就还是通敌之罪。”
“我知道,所以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义父的。”
阿二公公回宫复命,晚上的时候找到了弟弟,阿四。
“哥,你怎么这么高兴?”阿四见兄长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好笑地问道。
阿二公公坐下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连生今日叫了我一声义父。”
阿四瞪大了眼睛,“哥,这小子都知道了?”
阿二点了点头,“当初夫人待我不薄,我第一次跟着主子去见侯爷之时,犯了腿疾,被夫人看到了,几天之后,她便将亲手缝制的护腿派人送了过来。”
“后来有一次我受了重伤,主子将我托付给夫人照看一二,夫人拿我当自家兄弟一样,从未看不起我们这种人,那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却死了在奸人手下。”
“所以,哥你当时才想办法抢回了夫人的尸骸?”阿四说道。
“是,我能为夫人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在小公子活着,夫人可以安心了。”
“小弟,以后老了,我就带着你回靠山村,安安那丫头早就答应我了,这次连生又认了我这个义父,我在靠山村可以横着走了。”
阿四笑了。
等他提不动刀了,一定会和哥哥在一起养老的。
如今哥哥成了连生的义父,那他就是连生跑不掉的亲叔叔。
这样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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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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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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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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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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