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睡了过去?
唉,这阴雨天真是适合睡大觉的时候。
他有些犯迷糊地坐了起来,习惯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一看,吓得他冷汗都下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他们躲雨的院子!
护卫呢?
谢景猛然站了起来,由于起来太猛,不由踉跄了一下。
他扑到窗户跟前,从里向外望去,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大山中,因为他从窗户看到前面是大山。
可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不知道。
所以他也无法判断离开京城到底有多远了。
“来人,来人!”
他抓住窗户用力摇晃了起来。
好半天,没有人回应,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他无助地跌坐在了地上,这会儿他脑子也慢慢清晰了起来,那爷孙二人一定有问题!
是仁宗帝对他下的手吗?
看来他是回不去师傅那里了。
师傅那里一二个月也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因为他从师傅那里离开的时候,曾和师傅说过,自己要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大哥病了好几次,母妃十分担心,他想多陪陪母妃。
师傅也同意了,还让他不要着急回来。
那几个护卫本就是一直跟着自己多年的随从,他们不用回府复命。
呵呵呵,谢景苦笑了几声。
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要想收拾自己一家,真是可以随时下手啊!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谢景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房门。
“哗啦”一声,是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了。
是那个孩子!
“真是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谢景眼里都快喷火了,一种屈辱感直冲上了他的脑瓜顶。
他居然被两个看起来十分朴实的爷孙给耍了。
“哟,你的书没白读,还想得挺清楚的。”那孩子说话了。
可这说话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个小孩!
“你不是孩子?”谢景失声问道。
“谁说我不是个孩子,我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呀!”那孩子又变换了声音,还是之前的样子。
可谢景可以确实,他还真不是个孩子。
“小豆,别耽误时间,家里一堆活呢!”
那个老头也现了身。
那个叫小豆的男子,呵呵笑了两声,因为他个头和六七岁孩子一般高,所以他只能伸手抓住谢景的手腕子。
谢景本能的想甩开,可没想到对方力气极大,纹丝未动。
“走你!”小豆用力一拉,谢景只能踉跄地迈开步子。
“你们?”
谢景张口要骂,可不知什么东西被弹进了自己嘴里,他马上去抠自己的嘴,可什么都没抠出来。
只感觉五脏六腑像被油烹了一样,疼得他弯下了腰。
“你抠不出来,要想不痛苦,就心平气和,不能心生怨恨。”小豆叉着腰在一边说了话。
谢景根本不想理他,生生被疼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还在院子里躺着呢。
院子里只有小豆一人,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小短腿,嘴里还啃着鸡大腿。
谢景费劲地坐了起来,这会感觉不到疼了。
“怎么样,不疼了吧?我都说了,让你心平气和,不要心生怨恨,你偏不听。”
谢景这火又上来了,突然那种刮骨一样的疼痛又来了。
他闷哼了一声,用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那种蚀骨的疼痛又慢慢退了下去。
他也明白了。
对方给自己下了药,只要情绪一波动,就药效就发会发作。
谢景再有心机,也毕竟年纪轻轻,并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他心里也有些害怕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谢景问道。
小豆咽下嘴里的鸡肉,说道:“谢云平的幼子,确切地说应该是第三子,你上面两个哥哥,你叫谢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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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我只有一个大哥,什么第三子?”谢景有些生气了。
“不能生气,小心肚子疼。”小豆晃了晃手里被啃得溜光的鸡骨头。
谢景不由一哆嗦。
“你爹没告诉你么?你大哥和二哥是双生子,你二哥叫谢晟,一会儿你就会见到他了。”
“行了,走吧,等着你干活呢。”
说完,小豆跳下椅子,上来一脚踢在谢景的屁股上。
谢景咬着牙,没敢发火,他怕肚子疼。
寄人篱下,他只能忍着,再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
“你可别想逃跑,这里你跑不出去,你要是一跑,这药效也会发作,不信你就试试。”
小豆走在前面,却像长了后眼一样,居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谢景只好不想其他的了,一会儿看到那个所谓的二哥再说吧。
等他见到小豆嘴里的二哥的时候,谢景整个人都傻了。
“大,大哥?”
谢晟苦笑了一声,“你是三弟吧?”
谢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大哥。
大哥他不认得我了吗?
还是三弟吧?我是你弟弟谢景啊!
不对,这难道就是他们说的双生子?
谢晟看着一脸错愕的谢景,只好说道:“我是你二哥,我是谢晟,和大哥是双生子,这事只有父亲和大哥知道。”
“你,你真是我二哥?”谢景不由后退了两步。
谢晟点了点头。
谢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现在不是他刨根问底的时候。
“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圣上把你也抓来了?”谢景问道。
谢晟摇了摇头,“这里是千面阁的地盘。”
“什么,那个变态的千面阁?”
“你他妈说谁变态?”
小豆在一边不干了,骂他们阁主,等同于骂他们的父母!
小豆跳起来,两巴掌就把谢景生生拍晕了。
速度之快,让谢晟都没反应上来。
他就反应上来,也没用,因为他功夫尽失,现在就是一个平常之人。
等谢景再次醒的时候,他靠坐在墙边。
那个传说中的二哥正担心地看着他。
谢晟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过往,谢景这才知道,这真是他二哥,因为二哥手上也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
对于大哥现在何处,二哥也不清楚。
“可我们为什么被抓到这里?父王不,不管我们了吗?”谢晟小声问道。
“父王根本就不知道,千面阁说父王欠他们银子,而且他们好像不认得圣上,千面阁在江湖上也多年了,行事素来没有章法,尤其是他们的阁主,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能希望父王早些发现端倪。”
谢景不吭声了。
“成了,时间到了,该去干活了!”小豆丁过来催了。
“干活?”
谢景又要跳脚,谢晟一把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
谢景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他只是一个从小被宠大的公子哥儿,比起谢晟的成长经历,他道行还差得太多了。
到了干活的地方,谢景又一次绝望了,他连发火的勇气都没有了。
挑粪!
他和他二哥居然要去挑粪!
“干吧,不然没有饭吃,这里不养闲人的。”谢晟小声说道,之后麻利地挑起扁担,大步走了出去。
谢景瞪大了双眼,他二哥居然干得这么熟练?
谢景公子的脾气还是没有忍住,他一屁股坐在那里,他不要挑粪。
可中午的时候,他没有饭!
而谢晟又不在这里,他最后想蹭口饭吃的念头都破灭了。
他想咬牙坚持,可最后还是败给了不断叫嚣的胃。
因为他发现,胃里空空的时候,这该死的药也居然起效了。
他只能抖着双手拿起了粪筐。
虽然干得不够熟练,可晚上饭终于有着落了。
这是他吃得最香的一次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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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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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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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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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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