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后门,来了一匹快马。
马上之人正是绣衣司大统领连生。
他下马之后,敲了敲后门,很快门便开了,连生闪身走了进去。
后院堂屋中,四电与鹰三都在,掌柜的则亲自守在院子里。
“主子。”四电和鹰三异口同声地说道。
连生点点头,随后便坐了下来,四电和鹰三也坐在了一边。
四电给连生倒了一碗热茶,桌子上还有掌柜的刚送过来的大肉包子。
“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连生一手端起热茶,一手抓起包子,他出来的时候,尚未吃饭。
“主子,您猜,谢衍人在何处?”鹰三低声说道。
“在哪儿?”连生嘴里嚼着包子,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居然在辽东大营!”鹰三轻拍了一下桌子。
连生的眼睛眯了一下,真没想到,他居然在白天明那里。
“贤王野心不小,他这是要拉拢白天明。”连生肯定地说道。
四电在一边问了一句:“主子,白天明为人还算光明磊落,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拉拢了吧?“
连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轻声说道:“从龙之功。”
“嘿,我这爆脾气,他要是上了贤王的船,属下就把他儿子扔大山里,咱家姑娘救了他儿子,还给自己救出一个敌人来?”
四电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架势恨不得马上找白天明干上一架。
“兄弟你坐下,主子不是这个意思,是贤王他自己感觉抛出的饼足够大,他以为白天明一定禁不住诱惑,等我去了辽东之后,便能知晓白天明的想法了。”
“说说你的想法。”连生看着鹰三说道。
鹰三是他从西境大营带回来的特务营的人,现在的绣衣司绝大部分都是昔日的生死弟兄。
其他的人也是他从虎贲营和京畿四营中挑选的。
这些人不用容遇兄弟叮嘱,对这位绣衣司大统领那也是绝对的心服口服。
鹰三听到主子问了自己,便开口说道:“主子,属下是这么想的,贤王的这对双生子,生活的环境和经历不同,谢晟对于自己的哥哥谢衍并无太多的感情,甚至还有一丝不甘心,属下想利用这点,拖住谢衍,破坏他在辽东大营的计划,我要好好坑他一回。”
连生边听边点头,鹰三的这个计划极好。
他还是叮嘱道:“你把握好尺度,千万不要惹急了他,不然他手下有兵,背后朝你下黑手,我们鞭长莫及。”
连生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搭上性命。
接着他又说道:“我会派人也到辽东,万一遇到事情可以搭把手。”
“对了,主子,这封信贤王用了特殊的封口手段,只要被强行拆开,整个信就会被毁掉,所以不知道这信的内容。”
鹰三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信。
连生看了看,“把它收好吧,这信一定是让谢衍尽快说服白天明,还有一事,到辽东之后,谢衍极可能会让你住在康府,想办法拉康家一把吧,康家是正经生意人,不应该被谢衍拖下水。”
连生为什么要拉康家一把?
因为上一世的时候,父亲蒙冤屈死后,远在辽东的康老爷曾在公共场合说过一句话,“朝廷欠靖远侯一个公道。”
他认为靖远侯是被人陷害的。
为了这句话,连生愿意拉他一把。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时候天就已经快亮了,连生没有再耽误时间,便与四电一起离开了客栈。
他要回去安排去辽东的人手。
鹰三回房间补觉,整整睡了大半天,这才收拾好东西,继续赶奔辽东。
在鹰三,也就是谢“衍”离开王府后,一封信便由贤王府的护卫亲自送往了辽东。
并不是贤王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
而是因为他习惯多留一手。
万一谢晟在路途中出现差错,贤王府的消息也能安全地送到谢衍手中。
不过鹰三出城便发现了,有人一路不远不近地追着他,他假装没有发现,在一片树林之中,他成功地甩掉了这个人,才发现是王府中的护卫。
不过护卫并未停留,一路狂奔而去。
去的方向也正是辽东的方向。
为了不影响计划,鹰三并没有对这个护卫下手,就让他平安到达辽东吧。
所以五天之后,鹰三便又追上了那个护卫,并再一次将他远远地甩开了。
连生这边回到绣衣司后,便安排好了人手,当天正午时分,一个仅有五六人的小商队就出了城门口。
贤王在谢“衍”走后,他又再一次地吐血了。
温氏王妃没办法,只好求到仁宗帝跟前,让圣上派太医到贤王府,给贤王爷诊治。
仁宗帝一听贤王吐血了?
他在心里暗戳戳地拍起了小手,多吐点,可劲儿地吐,最好吐血而亡。
不过,帝王还是表示出了关心,给贤王府送去了上好的人参。
贤王看到人参,用力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
谢云朗能安什么好心,这是让他补完了气血,再接着大吐特吐吗?
不过,贤王还是忍着怒火跪在地上叩头,感谢圣上的关心。
一边的谢景扶起了摇摇欲坠的贤王,也就是他爹,这脸上也是有些不太痛快。
谢景是贤王的小儿子,他并未在京山书院念书,而且跟着师傅诸葛先生学习。
大年前回了一趟京城,年后又离开了,这才回来没两天。
正赶上贤王病了,他本打算回去的,这下也没敢走。
亏了鹰三离开得早,不然遇到这个谢景还真有点麻烦。
因为这个谢景,别看年纪不大,心机更深沉,就仗着谢衍早出生几年,贤王早早给他请封了世子,不然这世子之位落在谁手还不一定呢。
“爹,我大哥去哪了?”
谢景问着贤王,他与大哥谢衍的感情很好,他每次回府,大哥都会带他去出玩,还教他练剑。
所以这次他回来,也是惦记着大哥的身体。
贤王说道:“我派你大哥出去办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哦。”
谢景应了一声,又接着说道:“父王,我大哥的身体能扛得住吗?怎么不派其他人去?”
贤王靠坐在床上,小声说道:“别人去,不放心,这事只能你大哥能办成。”
在谢景的心里,大哥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一介书生一样的大哥,居然被父王派出去办事了。
“我大哥独自一人离开的,父王您可真成,怎么也得派几个护卫呀,他连随从都没有带,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谢景小声嘟囔着。
温氏王妃也在一边,她一听,这眼泪又掉下来了,“景儿你不知道,因为这事,我和你父王吵了好几次,你父王就是不听劝,你大哥走的时候,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一件。”xǐυmь.℃òm
一提起这事,温氏王妃就十分难过。
“他带了足够的银票,需要什么可以随时买,他是我儿子,难道只有你心疼?”贤王阴着脸说道。
谢景一看,这又要吵起来的节奏,赶忙说道:“母妃,您去休息吧,我陪着父王。”
温氏王妃也不想吵了,借着谢景的话,抬腿走了出去。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贤王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甩他两巴掌,为了那个位子,他真是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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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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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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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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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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