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回了娘家。
李凌雪成亲当日,自己娘家兄弟一家早早就来了,在李府帮着忙活了一天,直到其他宾客都走了,他们才离开。
毛氏与李仁义说,她带些礼物回娘家一趟。
李仁义也没想别的,毛家人确实忙了一天,挺辛苦的,理当登门致谢。
不过,李仲春昨天喝高了。
家里人都吃过早饭了,他在妾室院里还没有起身呢。
毛氏也不指望他,自己带着礼物坐着马车就走了。
等毛氏到了娘家后,她兄弟和弟妹还纳闷呢,长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也得晚两日才对啊?
当着小辈们,毛氏什么也没说,一直乐呵呵地聊着闲话。
不过她兄弟可看出来了,长姐心里有事。
于是,便把媳妇和小辈们都打发走了,独自留下长姐。
毛氏兄弟媳妇也有眼力,她也猜出来丈夫是有话要和长姐说,于是便带着几个孩子去忙别的了。
屋里只有姐弟二人,毛氏这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毛氏姐弟感情十分好,她这一哭,毛氏兄弟着急了。
毛氏这才把李凌雪和她说的一番话都和兄弟说了,也说了那外室的事。
毛氏兄弟听完,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长姐,我早就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圣上不是先皇,不会再宠着李家,李太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能如此对待凌雪,保不齐有一天就会把姐姐你推出去。”
毛氏听完,抹了抹眼泪,说道:“我岂能不知?我生气的是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凌雪。”
“哼,姐,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族的女儿就是为家族谋利的工具,何况凌雪从小由她祖父一手带大的,凌雪的事我们都管不了,你就听她的吧,早点离开李家,凌燕那里日子过得不错,上面也没有公婆压着,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从李家出来,我们家与李家便桥归桥,路归路,我早就看李仲春不顺眼了。”
毛氏兄弟一提那个姐夫李仲春,就一脑门子气。
他姐姐当年嫁到李家才两年,曹姨娘就大着肚子进了门,之后一个又一个往家里抬。
要不是凌雪未出嫁,他早就劝长姐和离了。
毛氏有了兄弟的支持,这底气也是十足,她的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她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李凌雪把那个外室女人的住处也告诉了毛氏,她不想夜长梦多,这事越早越好。
毛氏兄弟想跟她一起去,毛氏不让。
她不让她兄弟沾上这些烂事,她一个人就足以对付一个外室。
于是待李凌雪回门之后,毛氏她行动了。
一日,位于棉柳巷一处家宅子的大门被一大群丫鬟婆子和小厮给撞开了。
宅子也有几个下人,不过瞬间被毛氏带来的人给碾压了。琇書蛧
一个年轻女子搂着一个外貌堪称小号李仲春的男孩,被眼前的一幕给吓愣了。
毛氏看到这个男孩,心里不住地冷笑。
年轻女子还算有几分胆子,她缓过劲来,厉声问道:“你们是谁?知道这是谁家吗?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毛氏冷哼了几声,上前一步,女子心中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是谁?李仲春是我男人,我是李家长房长媳,你又是谁?”
年轻女子心里一哆嗦,她担心了许久的事,还是终于来了。
毛氏给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婆子上前一把拽过男孩。
“你要干什么?不许动他!”年轻女子尖声叫喊。
周围也有不少人看热闹。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这年轻女子八成不是外室,就是男人纳的侧室,家里不知道,这正牌夫人找上门来了。
“给我打,只要留口气就成!”
毛氏一挥手,婆子丫鬟一拥而上,瞬间年轻女子就被打得不成样子了。
“夫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个心腹婆子问道。
“带着这孩子,我们走!”
毛氏心想,既然闹就彻底闹,索性撕破脸。
她要拿这个孩子换一纸和离书。
年轻女子拼了命想拦着,可她根本就拦不住,眼睁睁看着毛氏带着快哭死过去的儿子扬长而去。
李仲春根本就知道,他还想着过两日来看母子俩呢。
年轻女子实在没办法了,便让手下一个小厮去李府给李仲春报信。
不仅李仲春知道了,他爹,他两个兄弟都知道了。
他有一个外室,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李仁义那颗布满伤痕的心,再一次受到了重创!
李仲夏,李仲秋则想着,李家这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脸都快丢光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李仲春急急忙忙来到棉柳巷,一看他的乖外室,那张漂亮的脸蛋都破了相,乖儿子也不见了,家里跟遭了贼一样,就差屋顶的瓦片没有被掀起来了。
连门板都生生被踹漏了。
他这才知道毛氏找上了门,而且带走了儿子。
李仲春又转头跑到毛家,要儿子。
毛氏就一句话,拿和离书换儿子,不然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他。
李仲春都听傻了,这是什么要求?
他以为毛氏会处置自己的外室呢,没想到毛氏要和离!
而且毛氏够狠,一碗毒药就放在桌子上,马上写和离书,不然就把药倒你儿子嘴里。
而且这药真是毒药,婆子现场抓来一只鸡,没几息的功夫,这鸡就蹬腿了。
李仲春这才知道毛氏是下了决心的。
那孩子被吓傻了,都不知哭。
李仲春是进退两难。
他和毛氏多年的夫妻,要说感情早就磨得差不多了,早些年毛氏对他不断纳妾,还大闹过,后来便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李仲春看来,男人纳妾天经地义。
毛氏是正妻,正妻该有的不会少她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再说了,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后来伤了身子又不能生了。
自己的那几房妾室要不生的是女儿,就不就干脆生不出来,好不容易这个女子生了一个儿子,他能不疼吗?
让他放弃儿子,绝对不可能!
所以,李仲春脑子一热,选择了和离。
当下就写下了和离书,毛氏马上拉着他去官府备了案。
等到李仁义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
随后毛氏的兄弟便带人上门来拿长姐当年的嫁妆。
李仁义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各种想死!
李仲夏和李仲秋也傻了眼,他们的大嫂,哦不,应该是前大嫂,她这是疯了吗?
李仁义问毛氏兄弟,你姐姐为什么要和离?
毛氏兄弟冷笑着说道:“我姐姐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早就离开李仲春了,她对李仲春的感情也早就磨没了,在你们选择让凌雪嫁给克妻的魏世英时,我姐姐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没有了,从此,我们两家各自安好吧。”
李仁义阴鸷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毛氏兄弟,他心里都明白了。
李凌雪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
一定是她与毛氏说了什么。
自己都不道李仲春有一个外室,藏在眼皮子底下好几年。
可惜了。
凌雪终究是女子,如果她是个男儿,李家还是有希望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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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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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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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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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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