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老夫人抬手一把拽过了苑二夫人的胳膊:“磨磨蹭蹭做什么呢,还不快给江公子磕头,江公子大人大度,心地仁善,肯定会多赏赐你一些的吃食的。”
生怕苑二夫人不肯配合,苑老夫人还抬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印哥儿,印哥儿吃痛大哭,嘴里喊着饿。
苑二夫人心疼儿子,咬着牙跪在地上:“求江公子行行好,赏些吃的吧。”
江凛目光落在了印哥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蜷缩在苑老夫人怀中,视线再往上挪,瞧着苑老夫人冲着他讨好似的笑。
所有人都会以为江凛一定会心软,给他们吃的。
可惜,他们忘了江凛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喜怒无常,根本不吃这一套。
“想求小爷的人多了,要是小爷个个都怜惜,小爷岂不是比庙里的菩萨还灵?”江凛哼了哼,一脸冷漠的转身离开。
“江公子!”苑老夫人大喊。
这次江凛压根就没有给对方机会,大步潇洒离开,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视野内。
苑老夫人见状扭头就将怒火撒在了苑二夫人身上,抬起手狠狠拧了一把:“蠢货,都怪你不中用,连口吃的都讨不来,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被打的苑二夫人压根就不敢反抗。
这一幕被云瓷尽收眼底,她心里五味杂陈,不敢想象若是苑老夫人知道父亲才是她亲生儿子,又该如何折腾父亲。
牢狱内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云瓷加快脚步离开,直到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站在外头深吸口空气。
江凛就在不远处站着等她。ωωω.χΙυΜЬ.Cǒm
“苑家入狱,可有其他人来探望?”云瓷问。
“苑家犯的是抄家灭族大罪,谁敢沾上?”
仔细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儿,和苑氏一族沾亲带故的亲家都恨不得一刀两断,避之不及,又怎么可能派人来狱中打听呢。
刚才苑二夫人下跪求馍馍时的场景在云瓷脑海中挥之不去,险些就恶心到吐出来。
“你若是想救苑氏一族,有的是法子……”江凛见她脸色纠结,也被傅玺提醒过,一切都要依着云瓷的想法来。
云瓷摇头:“罢了,先回去吧。”
有些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她不能感情用事,对于她而言,苑氏一族的人全都是陌生人,今日气恼,全是因为被苑老夫人胡搅蛮缠气着了。
同为女子这般没骨气,竟让亲儿媳受辱,这是她理解不了的。
倘若今日苑氏女子被迫受辱,或许云瓷还会出手相助,又或者苑氏女子性子刚烈,不肯服软,云瓷也会敬佩对方,必定会想法子将人救出来。
可今日所见,云瓷觉得苑氏家族不值得救。
甚至有一天还会和她站在对立面,成为她棘手的麻烦。
回到议政殿的半路上遇到了庆祥公主,她急色匆匆地从廊下穿过,面色上还有些狼狈。
江凛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将云瓷挡在了身后。
“公主,是江公子!”侍女提醒。
庆祥公主闻言抬起头果然看见了江凛,她顿住脚步,改了个方向朝着江凛走了过来。
“凛哥儿?”
江凛笑眯眯地冲着庆祥公主请安:“公主。”
“你怎么入宫了,还穿成这样?”庆祥公主佯装不知情,上下打量着江凛,满脸宠溺道:“平日里懒散惯了,冷不丁穿着一身铠甲倒是有模有样的,周身气质丝毫不次京城那些士族公子哥儿。”
江凛摸了摸鼻尖,无奈道:“那还不是因为皇上病倒了,局势乱了,我若再不争气,祖父可真要怪我没良心了。”
“皇上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怎么这会儿……你身后怎么跟着禁卫军?”
庆祥公主话说一半忽然指了指他身后,拉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又犯错了?”
“公主!”江凛噘着嘴委屈道:“这些禁卫军可是皇上亲自交给我的。”
江凛将考取武状元又掌管禁卫军的事儿说了,庆祥公主一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好气道:“这么大的事儿,本宫怎么一点儿也不知情?”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我本来是打算闯出名堂之后再说的,还特意求着皇上压着事儿,谁知道皇上就病倒了。”
具体细节江凛说的故弄玄虚,特意保留了一些,庆祥公主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皇上能将禁卫军交给你,可见是想要栽培你的。”
将江凛狠狠夸赞了一顿,接着又问他刚才去了何处,江凛如实回应:“去大理寺审查什么?”
“我自个儿琢磨着玩儿的,没查出什么。”
牢狱内发生的事根本就瞒不住庆祥公主的耳朵,她可不认为江凛会无缘无故去牢内审查案子。
见江凛不肯说,庆祥公主也就没多问,拉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云瓷则是低着头跟在身后。
时不时还能听见庆祥公主说若是觉得辛苦,她可以代劳,还说云鹤宫来了不少新鲜玩意,都是进贡来的,让江凛过去挑选几样。
从前云瓷觉得庆祥公主对江凛是真心疼爱,可如今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捧杀呢?
明知江凛是傅玺表弟,是江老将军心尖儿上的人,故意打着故人之子的头衔,处处给江凛撑腰。
现在看来,也是一种拉拢江家的手段。
她不禁感叹,这场局布置得够早啊。
跟着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云瓷一点也不担心江凛会被哄骗,在她看来,江凛就是只狐狸,狡猾多端,嘴皮子也利索着呢,三言两语就能应付了庆祥公主。
这不,江凛一脸认真地对着庆祥公主说:“公主,京城人人都在笑话我是个纨绔子弟,仗着家里荣耀吃喝玩乐,十恶不赦,都这个年纪了,连个媒婆都没上门,如今我想一雪前耻,做出事出来,让祖父长长脸。”
“可是……”
“公主也觉得我是个废物,什么都干不好?”江凛睁着一双丹凤眼委屈巴巴地看向了对方。
庆祥公主语噎了半天,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无奈挤出微笑安抚道:“本宫只是担心你现在出现在宫里不是时候,你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表现,宫里局势不稳定,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实在没脸和你母亲交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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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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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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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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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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