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议政殿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了,夜里的风格外的冷,吹在脸上还有些刺骨,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一步步朝着凤栖宫走回去。

  这一路她走得极慢。

  夏露一直跟在身后陪着,她眼眶有些酸涩,感叹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会让娘娘的命这么苦呢。

  她双手合十对着老天爷祈求,盼着皇上能够早点好起来,让娘娘不必再这么辛苦下去。

  “做什么呢?”云瓷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这事儿求菩萨没用,凡事还需靠自己。”

  天底下那么多苦难的人,菩萨哪有这么多精力管?

  “娘娘……”夏露吸了吸鼻子。

  云瓷弯了弯唇,抬起手擦拭了夏露的眼泪:“这事儿我有分寸。”

  再刚才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必须要尽快拿到解药,她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和这帮人周旋了。

  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套着的迷宫,将她一步步引入,温水煮青蛙,不停地设下陷阱。

  一夜无眠

  偏殿那边也是折腾得厉害,靖王妃疼了一晚上,几次昏迷,又几次醒来,圆心就在一旁守着,时不时的给些水,又要防止靖王妃真的死了。

  直到天不亮,靖王妃才好转不少,她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了,求着要去见皇后。

  “皇后娘娘暂时不得空。”圆心拒绝了她的请求。

  整整一天,靖王妃多次要求见人,都没有见着,这让靖王妃也有些慌了。

  “皇后娘娘呢,本妃有很要紧的事见。”靖王妃急了。

  圆心却道:“靖王妃,娘娘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如今娘娘忙得很,没空理会你。”

  “是不是衡派那边又来消息了?”靖王妃慌了,她担心自己会变成一颗弃子,赶紧解释:“只要衡派送来最后一味药引子,我一定可以将解药制出来。”

  圆心充耳不闻。

  在无尽的等待中,靖王妃又一次的发作了,她痛不欲生,在地上打滚儿。

  终于,在无数次请求下,圆心去禀报了,没一会儿就带着靖王妃见着了云瓷。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瓷只专心在忙自己的事,并未回应靖王妃,过了片刻后靖王妃又请安了一回。

  “本宫听着呢。”云瓷懒懒回应,终于舍得将视线挪向了靖王妃:“一个时辰后你跟本宫去一趟衡派。”

  靖王妃愣了:“娘娘要亲自去衡派?”

  她的视线落在了云瓷的肚子上,有些不可置信,云瓷挑眉:“怎么,不敢?”

  “不,不,臣妇只是担心娘娘的身子,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许是不方便。”

  靖王妃巴不得云瓷去衡派呢,这一路上的险境就不说了,她也有的是机会可以逃跑。

  云瓷一眼就看穿了靖王妃的小心思,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人皮面具:“记住了,本宫只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若是被本宫知晓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宫会亲自杀了你,拼了全力灭了衡派!”

  面对云瓷的威胁,靖王妃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她赶紧保证一定不会坏了事。

  紧接着疾风进来,亲自给靖王妃的穴位封住,使得靖王妃无法使用武力,一旦冲破脉象立即暴毙而亡。

  甚至还给靖王妃的两条腿上扣住了玄铁脚链,犹如碗口粗,是被焊死的,只有钥匙才能打开。

  另在钥匙口的地方设下了银针,一旦错误打开,立马就会毒针刺入脚踝,毒发极快而亡。

  靖王妃看着重重的枷锁,神色有些复杂:“娘娘,这大可不必吧,臣妇毕竟身中剧毒,根本离不开您。”

  “本宫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等事情办成了,本宫定会亲自将枷锁解开,兑现承诺。”

  云瓷根本就不相信靖王妃,只有将人的性命拿捏在手里,她才能稍稍安心。

  无奈,靖王妃只能默默忍受。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靖王世子来请安,靖王妃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彻底不淡定了:“皇后娘娘,世子是无辜的,臣妇也保证绝对不会背叛您,您又何必将世子卷进来?”

  云瓷挑唇笑:“你没有资格和本宫谈条件。”

  “你!”靖王妃气得语噎,担忧地看向了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只是简单的请安之后,云瓷便叫人请去了和小公子团聚,并让暗卫寸步不离的守着。

  “在本宫没有回来之前,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世子和小公子,违背擅闯者,就地诛杀绝不姑息!”云瓷命令道。

  “是!”

  云瓷深吸口气,带着无数暗卫以及让江凛也跟着一块去了恒隆山,江凛几次欲言又止:“娘娘,此事皇上知道吗?”

  “你何须明知故问?”云瓷道。

  江凛语噎。

  傅玺要是知道云瓷偷偷出宫去恒隆山,肯定是极力阻止的,云瓷之所以这个时辰出来,是得知傅玺又晕了过去。

  所以才趁机能出来的。

  “皇上的身子撑不住多久了,本宫必须要尽快拿到解药。”云瓷说。

  江凛的面色突然就变得凝重起来,这些日子,皇后对皇上的付出他是有目共睹的。

  要是旁人叫他出来,江凛未必给面子,可对方是皇后,他就是豁出去性命也愿意听从。

  云瓷又取出了两张人皮面具,一个戴在自己脸上,将自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模样,另一张则是按照她的样貌制成的,戴在了一个女暗卫身上,让其坐在了轿子里,分成两派去恒隆山。

  云瓷抬起手摸了摸耸起的腹部,暗叹:“孩子你一定要乖乖的。”

  这一路快马加鞭地颠簸,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抵达了恒隆山脚下的一座小镇子。

  大街上的百姓极少,一眼可以看得到头,很多商户都是闭门不出,一行人找了个客栈暂时居住。

  江凛则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探子来回禀:“几日前这里发生过一场争斗,死了很多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敢再出来了。”

  云瓷猜测肯定是衡派的人和靖王府的人起了冲突,这时疾风也来传递消息:“回主子话,恒隆山昨儿晚上发生了一场火灾,蔓延数十公里,死伤无数,确定也有靖王的人。”www.xiumb.com

  果然!靖王一定会去毁了恒隆山的药引子。

  “能不能打听到靖王手里有多少人?”云瓷问。

  疾风道:“足有一万人。”

  “一万?”云瓷皱了皱眉。

  江凛道:“若只有一万人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是占上风的。”

  他们带来的精兵个个以一敌百,数量上就比靖王的人多得多,云瓷抬起头看了眼人群里的靖王妃。

  却见靖王妃眼底一闪而逝的得意。

  云瓷勾了勾唇,对着江凛说:“这几日连续赶路大家也都辛苦了,咱们先休息,等天不亮抹黑进山,务必要活捉靖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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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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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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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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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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