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满脸无辜:“祖母,难道孙女说错了吗,二姐姐不满选秀自裁,您憋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大房没人,二房您又舍不得,可不就剩下三房了?”
“放肆,谁准许你跟我这般说话的?”纳兰老夫人气得不行。
云瓷继续拱火:“祖母,三房毕竟不是您亲生的,折腾起来也不心疼,三叔又不敢忤逆您,您怎么折腾都行,只是今日时间特殊,一会外头来人了,万一知晓您草菅人命,传言出去对纳兰家名声不利啊。”
字字句句都往纳兰老夫人的心窝子上戳,纳兰老夫人险些要被气晕过去了,怒指着云瓷。
“三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三妹妹本应该可以嫁个好人家的,却临时被迫选秀,现在连四妹妹也要被作践……”
纳兰贺的怒火也被拱起来,他膝下就两个女儿,乖巧又懂事,平日里也不常出现在纳兰老夫人面前,不争不抢的。
如今可倒好,被迫给二房填了麻烦,还要被人针对,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纳兰云瓷!”纳兰老夫人怒发冲冠,抬手就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云瓷扔了过去。
幸好春芬手疾眼快一把挥开,才不至于让云瓷受伤。
“啊!”
一声惨叫。
那茶盏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撞在了方氏的心口处,茶水溅出,方氏不仅被泼了一身,心口也被撞得不轻,疼得她蜷缩着身子好半天没缓过气儿。
屋子里乱成一团。
云瓷却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指了指不远处赶来的客人。
来吊唁的客人见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也有些发懵。
纳兰老夫人见状,脸色一沉,对着方氏说:“毛手毛脚的,还不快下去换身衣裳。”
方氏只好收敛了脾气,赶紧退下。
柳姨娘和四姑娘也被带了下去。
院子里慢慢地又恢复了正常。
……
“娘亲,大姐姐为何不帮着咱们说话?”四姑娘撇撇嘴。
柳姨娘抬起手摸了摸四姑娘乌黑的发鬓,挤出虚弱的笑:“你大姐姐越是袒护咱们,咱们吃的苦头就越多,她如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乖巧柔顺的大姑娘,日后你要好好和大姑娘亲近亲近。”
她看人很准。
云瓷能以一己之力休夫,还能得到个县主身份,又能入了太后的眼差点嫁给赵王。
这绝对不是普通姑娘能做到的。
“娘亲,祖母会不会继续罚咱们?”四姑娘害怕地依偎在柳姨娘怀中低声抽泣。
昨儿下午听说纳兰韵死了,四姑娘吓得哭出来了,明明中午她还在花园里见过纳兰韵呢。
“你大姐姐之所以敢把事情闹大,无非就是想分家。”柳姨娘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这一日呢。
只有分出去另过了,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那父亲会同意吗?”
柳姨娘眸光坚定:“逼到一定地步,你父亲会答应的。”
他亲眼看着她和两个女儿被老夫人作践,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分家,势在必得!
“那祖母能答应吗?”四姑娘忐忑,她觉得老夫人没那么好说话。
柳姨娘笑着点头:“大姑娘会想法子让老夫人答应的。”
现在的大姑娘,纳兰老夫人根本就压不住,只有被人拿捏的份儿。
傍晚
纳兰信和纳兰擎赶回来,二人下了马车,纳兰擎眼眶泛红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进大厅,连夜赶路,两人面上都有些疲倦。ωωω.χΙυΜЬ.Cǒm
“父亲。”云瓷迎上前,站在纳兰信面前一如既往的乖巧模样。
纳兰信上下打量着她,得知她休夫又差点被火给烧死,急得不行,如今见她完好无损地站着自己眼前,猛地松了口气。
“是为父糊涂,没照顾好你。”纳兰信自责,女儿出事的时候赵王就在身边,又在追查旁的案子,实在无暇抽身。
纳兰韵死了,又是秀女的身份,纳兰家上下都要回来给办丧事,以表示对皇家的尊重。
趁此机会,纳兰信回来了。
“父亲,女儿一切都好。”云瓷吸了吸鼻子,看着父亲似是又消瘦了一大圈,脸颊都要脱相了。
父女两个还来不及细说,若嬷嬷来到了跟前:“伯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祠堂。”
纳兰信点头,对上云瓷满脸担忧的眼神后,他表示:“不必惊慌,有些事为父心里有数。”
他这次回来也有事要和纳兰老夫人聊聊。
他要问问云瓷差点被陆家给烧死了,纳兰老夫人为何置之不理,又为何逼着云瓷原谅陆家。
来到祠堂,对上的是纳兰老夫人阴沉的眼神:“跪下!”
纳兰信看了眼一排排黑沉沉的牌位,撩起下摆跪下,纳兰老夫人劈头盖脸地数落:“都怪你教养不善,纵容纳兰云瓷胡作非为,将纳兰家搅和得鸡犬不宁,她多次忤逆顶撞长辈,又亲手逼死了韵姐儿,好狠毒的心肠!留着这样的祸害,是纳兰家的霉运!”
“母亲严重了,云瓷自小乖巧懂事,在外也有贤淑的美名,岂会顶撞长辈,还有韵姐儿的死和云瓷又有什么关系?”纳兰信反驳。
“纳兰信!”纳兰老夫人一脸厌恶道:“如今连你也要忤逆我?”
纳兰信垂眸:“儿子不敢。”
“云瓷手握韵姐儿把柄,担心韵姐儿选秀成功后的宠会反过来对付她,所以才会逼死了韵姐儿,此事就是事实!”
纳兰老夫人又说:“云瓷在外得罪的人太多了,性子又跋扈,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云瓷了。”
纳兰信不语,默默等着。
祠堂内沉默了片刻,纳兰老夫人才慢悠悠开口:“云瓷也是我亲孙女,我也舍不得她,只是她如今这般行事,对纳兰家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她叹了口气,语气沉闷道:“你年纪还轻,又是伯爷,将来还会有孩子的,大房总要有个人来继承。”
若是从前,纳兰老夫人从不会主动提及让纳兰信再娶一门婚事,她巴不得纳兰信孤零零的,一辈子没儿子才好。
但现在,云瓷必须要铲除,就要劝住纳兰信狠得下心肠。
纳兰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纳兰老夫人,唇紧绷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他以为纳兰老夫人对云瓷严苛,是因为云瓷是长女的缘故,可现在,她竟这般心狠手辣。
最终纳兰老夫人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她少些痛苦,又不会让人察觉。”
纳兰老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瓶子递给了纳兰信。
这一刻,纳兰信对纳兰老夫人心中那点仅存的母子之情,瞬间瓦解。
“纳兰信,我这也是为了整个纳兰家族的未来着想!”纳兰老夫人心虚地不敢对上纳兰信的眼神,扭过头强行解释:“她不会怪你的。”
纳兰信心都在滴血,他深吸口气道:“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想问问母亲,还请母亲如实相告。”
“你说。”
“母亲对我严苛几十年,对云瓷亦是如此,究竟是为何,难道我就不是母亲的儿子吗?”
纳兰老夫人眸光立即闪现不自然,摇头否认:“自然不是,你是纳兰家长子,肩负重任,岂能溺爱?”
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样的解释。
这一次,纳兰信没有相信,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母亲逼着他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怎么,你还要忤逆我?”纳兰老夫人低沉了声音,满是不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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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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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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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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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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