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将军翻来覆去睡不着,已经连续好几天这样了,才几天,就已经渐露疲倦。
黑影划过,站在了江老将军面前。
“回老将军,舒芳阁出事儿了。”
江老将军闻言眼皮跳了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谢昌言怎么了?”
“谢太夫人不知何故,忽然昏迷不醒,仅剩下一口气儿吊着。”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日前。”
三日?
那不就是他入宫见谢昌言那天么。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么巧,就出事儿了。
江老将军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影就是皇后。
谁不知道皇后医术双绝,若是皇后出手,太医查不出什么也很正常。
他不明白,已经抓到了南宫雳,为何还要对谢昌言下手?
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
皇上也曾说过会让谢昌言去守皇陵,给她一条活路。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谢家。”
“是。”
到了谢家祖宅,面对一屋子的牌位,其中就有谢家老太爷的,江老将军只觉汗颜,手握三注香冲着这些牌位拜了又拜。
忽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江老将军侧过头:“小谢先生?”
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谢先生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他神色淡然地扫了一圈牌位。
最后目光落在了三柱香火上。
“以老将军的身份,不该来这的,若是被人知晓,谢家又要惹麻烦了。”小谢先生声音淡淡,自嘲一笑:“瞧我,江家在京城是名门望族,出了个江皇后,一个当今皇帝外孙,谁敢拿江家如何?”
江老将军没计较小谢先生的嘲讽,长叹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如今是谢家唯一的希望,我欠了谢家的,我送你离开京城,天高任鸟飞,如何?”
“离开?”小谢先生嗤笑,转过身看向了江老将军:“你是要我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活着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年的小谢先生被称为少年天才,若不是在科举前几日摔断了手,那状元郎的头衔非他莫属。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小谢先生的文采在不少科举考试中也是被人称赞的。
小谢先生弯腰从一旁又拿起了香,冲着牌位拜了拜,然后插入了香炉中,香烟袅袅,上升到半空才渐渐散去。
他叹了口气:“许是谢家命就该如此,我也认了,总不能我还要做谢家的不孝子,让谢家背负一个其他罪名。”
“皇上不会这么无情的。”
小谢先生指了指牌位:“那这些人又怎么解释?”
江老将军语噎。
“老将军,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聊聊。”小谢先生目光落在了门口的两个侍卫身上。
江老将军迟疑。
“是关于江凛的。”
一提到江凛,江老将军便让人退下,他急急地问:“是不是谢昌言将遗书交给你了?”
江老将军来谢家祠堂,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希望能找到遗书,还有极小的一部分心理,是想赎罪,弥补心里的亏欠。
小谢先生起身走到一处牌位下,将藏匿其中的书信抠出来,递给了江老将军:“若不是长姐交代,这封书信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拿过书信,江老将军打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字迹,纸张有些泛黄,有些字已经模糊了,但还是能看清楚大概。
信中的确写着渊王妃带她入宫请安时,被先祖皇帝扣留,她本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但先祖皇帝又以渊王府几十条性命威胁,不得已,只能继续苟延残喘。
书信上还特意交代了江衢的身份,让江老将军放过江衢,等他成年后,远远打发了。
也绝不许江衢留在京城,更不许他霸占了江家嫡长孙的位置。
看到这,江老将军的脸色煞白。
小谢先生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老将军:“皇后早就知道了江凛的身份,又担心皇上念及儿时的情谊,所以才会怂恿江凛去了邱丽,冒充皇子,搅乱邱丽江山,又让纳兰清日日监视,江凛,他不会活着回来的。”
“你胡说!”江老将军的情绪有些激动。
小谢先生嗤笑:“谢家和江家本该有一桩姻缘的,是谁破坏了,又是谁一步步将江家拽入深渊还不自知的,人人都说谢家心怀不轨,可谁又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家可有机会辩驳?”
“倒是有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如麻,铲除异己。”
“够了!”江老将军将书信撕碎,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盯着小谢先生:“我送你离开京城。”
“大可不必!”小谢先生一脸傲气:“老将军与其担心我这个将死之人,倒不如想一想怎么让江凛回来吧,又或者让纳兰清赶回来,这样,或许江凛还有一线生机。”
江老将军沉默,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没说话拂袖而去。
见人离开。
小谢先生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冷笑打了个响指。
很快两个黑衣人出现在面前。
“即刻去一趟邱丽,散播消息,江凛假扮皇子混迹邱丽,还要放出消息纳兰贺中毒,命不久矣。”
小谢先生看着江老将军的背影越走越远,笑:“另,江老将军被俘,下落不明。”
“是。”
邱丽
六皇子娶侧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慕三姑娘穿着娇艳的嫣红色嫁衣朝着六皇子走过去。
虽说是娶侧妃,可样样都是按照嫡妃的标准。
宾客云集,六皇子身穿喜服,面带喜色,走到哪都是被人恭维贺喜。
“恭喜六皇子喜得佳人。”
“恭喜恭喜。”
六皇子笑了:“多谢诸位的道贺,今日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他紧攥着慕三姑娘的手,在她耳畔轻轻呢喃:“日后,我定不会辜负你。”
新娘子一脸娇羞,柔柔地喊了声殿下。
就在此时宾客中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名官员忽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没一会儿便七窍流血而亡。
吓得在场众人纷纷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儿?”六皇子蹙眉,赶紧让太医去瞧。
明眼人一看就是中毒了。
太医道:“回殿下,李大人是中了砒霜的毒。”
“砒霜?”六皇子怒极,到底是谁在他的婚宴上闹事儿?
他一把拉住了太医,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太医会意,刚要彻查,人群里又有几人相继倒下。
“啊!”
惨叫声不断。
众人惶恐。
“查,给本殿狠狠地查,没有查到线索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六皇子下令将大门紧闭,不许人出入。
这让在场的人纷纷变了脸色,来参加一场喜宴,差点儿丢了姓名,还要被人扣起来,简直岂有此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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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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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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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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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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