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野猪在浆果丛嬉戏,我梦见高耸的尖塔】
曾经,有位赤脚在白雪上行走的少女,追随乖僻的塔中君王的脚步。
祂曾是她的所爱,但烈风从来无法理解凡骨肉胎的柔软。祂曾是她的仇敌,但她的追猎绝非仅仅为了浅薄的复仇。
她曾用柔软的语调向祂诉说,但神王却充耳不闻。从盲目的依恋中醒悟,她才发觉祂原来没有真心:正如祂口中满是对人的爱,身边却只有如刀的风。
眼中睥睨着在无尽的烈风中,直不起身子的子民,却认为他们表示的是对王者的敬爱与无边的顺服。
女猎手误以为自己曾拥有奴隶主的宠爱。
在战斗的最末,在抗争之风吹起的时候,她同无名的少年、无名的精灵、无名的骑士一同,登上如剑刺向深空的尖塔,挑战风中的乖僻王者。
「如此便能得到祂的注视吧」
这位少女便是【阿莫斯】。
她手指长弓,将箭矢射向孤王。
然而直到她将箭矢射向祂的那一刻,直到聚拢的烈风将她撕碎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与烈风之主的距离。
人与魔神的差距……魔神爱【人】,但不爱人。
人爱魔神,但不爱【魔神】。
有着欲望的人类,懂得爱情的人类,渴望神能爱自己,但是不懂人类情感的魔神又如何去爱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
尤其是对迭卡拉庇安这种魔神来说……爱情只会阻挠祂。
因此,少女阿莫斯死了。
死于她的幻想,死于她的不自量力,死于她的抗争,死于她的勇气!
最后,她只留下了自己使用的弓,名为【阿莫斯】的弓。
这把弓随着时间的变迁,渐渐找不到踪迹。
少女死去,无名的少年也追随着她的步伐。
无名少年的故事很简单,他生于王都,终日被烈风所吹,但少年未曾屈服,他流转于城中各处,借助丰富的想象力描绘城外。
无名的少年在这过程中遇到了风之精灵。
风精灵被他的想象所吸引。为了生在城中,未曾目睹过飞鸟的少年,风之精灵出城,想为少年收集来鹰隼的翎羽。
然而……
此后,蒙德爆发了追求【自由】的战争。羽毛藏在精灵的怀中,随少年一同在反抗的硝烟里见证了乖僻的君王之殁。
直到最后,祂都以为众臣爱祂,一如祂爱他们。
但即便得到胜利,精灵也未能将这片羽毛交给少年。因为少年在抗争中为了诗歌、蓝天、飞鸟,以及与他一样生在风墙内的人们而死。
旧的神像崩毁,新神诞生。
风神巴巴托斯体会到了指间流淌的力量。
祂用这力量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少年的模样重塑自身形体。——因为只有用人类的形体,才能弹好少年钟爱的竖琴。ωωω.χΙυΜЬ.Cǒm
祂拂动琴弦,用神风吹散冰雪,劈开山峦。让新的蒙德成为自由之地吧,成为无人称王的国度。
「他也会希望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吧。」
风神还将智慧与力量悉心传授。祂建造风车,教会人们加工粮食、酿造美酒;祂编制飞翼,教会人们借助风力翱翔。
同时身为游戏与乐曲之神,祂还留下了数不清的歌谣与庆典,让民众能够度过快乐的时光。
而当风之神巴巴托斯向无心的孤王发起挑战时……
后世的古温希尔德家族的祖先【古温希尔德】率领族人直面神的震怒;当巴巴托斯终于从狂风之下解放了暴君的臣民,也是她立下了「永护蒙德」的祖训并为初生的风神戴上了桂冠。
【永护蒙德,永护蒙德青绿的平原、山岭与丘陵与森林,愿它永葆苍翠。】
【永护蒙德,不再受暴君般的风雪,风雪般的暴君所困,愿它永远自由。】
这便是蒙德建立的故事。
当这熟悉的一幕再度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躲在一边的巴巴托斯内心是极其不平静的。
他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往前伸,似乎是想要抓住千年前的友人。
眼眶不自觉红了,巴巴托斯只感觉眼睛好难受。
心好痛……
巴巴托斯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高塔被攻破,看着少女阿莫斯被烈风撕碎,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下。
明明此刻的他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是他却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他被限制了,这个时代的人看不到他,更摸不到他。
他也不能接触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跟我冲啊!不愿被烈风吹到勇士们!让我们以手中利剑,划开困住我们的风墙吧!”
巴巴托斯看见那和他如今样貌一模一样的少年一手抱着竖琴,一手颤抖地高举利剑。
看见他脸上洋溢着对自由的向往和兴奋,对接下来战斗的担忧和不惧。
你明明只会唱歌弹琴,明明你的力气是那么小,明明你的手都在发酸颤抖,但是却挥舞起了利剑。
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后方吗?
明明,【我】马上就能带着鹰隼的翎羽回来,马上就能拿给你看的。
你这个笨蛋,骗子……明明,明明我们说好了的……等解放后,一起走遍蒙德,你用琴声融化风雪,我用微风带走疲惫……可是你,你怎么就食言了?
抹去眼角的泪水,巴巴托斯苦笑着。
“冲啊!孤王就在里面了!”
他又听到少年的叫喊声了。
巴巴托斯神情猛然一滞,他看到少年从神殿跌落,看到【我】姗姗来迟,看到少年嘴角鲜血狂涌,看到少年眼神逐渐失去了光。
“小家伙,以后的诗歌……只能你一个人去见证了……”
少年露出最后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不要!”巴巴托斯冲上前去,想抱起少年的尸体,然而他的手却穿过少年。
他,不能触碰这个时代的人!
“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又一次离开我,求你了,不要!”巴巴托斯情绪崩溃。
“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不要就这样随便离开我……求你了……求你了……不要,不要离开我……”
“我给你带了诗歌,我收集了很多的诗歌,都是你最喜欢的,还有羽毛,提瓦特各种鸟儿的羽毛我都收集了……”
“对了,还有龙,悄悄告诉你,我还有一头巨龙哦,它叫特瓦林,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只要你睁开眼睛,我就都带给你看……求你了!睁开眼睛好不好!求你了……”
巴巴托斯跪在少年尸体边,不停自语着,可惜没人听得到。
少年为人们带来自由,而自己却永远失去了飞翔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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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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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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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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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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