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请随我来,老爷已经在书房等候。”
万宇点头:“劳烦管家了。”
他揭了榜,想要看看这刘府的老宅,到底是什么事情。
一个是好奇,另外一个就是,此行人之中,万宇发现了一位熟人。
这刘府不得不说,很大,跟着这管家,左拐右拐的,硬是走了二十来分钟,才从主门之内到了这内院之中。
内院入门就是一个花园,此刻里面的鲜花开的很娇艳,万宇认不得多少,但是也能认出,这大多数的花,似乎都是牡丹。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刘禹锡的这首《赏牡丹》,万宇觉得写的很真实。
牡丹花,的确是美,不带妖艳,于世而独立,静静的展现自己的魅力。
刘府家主的书房,穿过了这花园,然后还走了一段长廊,才到。
“道长稍等,我这就去喊老爷。”
咚咚。
管家敲响了房门,里面传出一声温润的声音:“何事?”
“老爷,有位林道长揭榜了,前来拜访。”
“你安排便好,此事无需我过问。”
声音之中透露着一丝失望,管家面色犯难。
万宇却是轻道:“刘家主,贫道揭榜,自是有一番能力的。”
“此前或有些许神棍糊弄人,可不要一棒子都打死了。”
沉默片刻,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万宇眉头一皱。
这刘家家主居然是個女人,虽然穿着男装,贴着胡子,但是万宇一眼就能看出来。
“道长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就在下看看,到底有何本领。”
“请!”
后面,一处开阔的练武场之中,此刻已经站满了人,其中万宇的熟人也在其中。
他也看到万宇了,连忙快步而行。
“扶余见过前辈!”
不错,此人正是扶余,但是眼下身上却是带着伤势。
此话一出,顿时练武场之中的人都看向了万宇,有些带着崇敬,有些带着好奇,有些却是不屑一顾。
但是,刘家主可是知晓,这些人里面,有本事的只有三三两两,这扶余公子,可是这里面最厉害的,虽然败下阵来,但是也是能人。
这位,难不成是座真神?
万宇轻笑,扶起扶余:“扶余道友,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好?”
扶余尴尬一笑:“倒是让前辈见笑了,自不量力之下,受了些许伤势。”
说着,扶余目光看向刘家主:“刘家主,这位前辈能来,你老宅的事情,必然会解决!”
“道长见谅,是我鼠目寸光了。”
刘家主拱手,虽然有扶余在担保,但是还是想看看万宇的本事。
“诸位,让开一下,贫道这法术威力有些大。”
说着,万宇看想这女家主:“刘老爷,你这练武场,结识吗?”
“那是自然,地上铺就的可是花岗岩。”
“哈哈,那贫道就试试。”
剑指一起,指尖一点亮光闪烁,猛然的冲天而上。
刹那间,本来青天白日的,瞬间一道乌云聚拢。
扶余暗道不好,连忙后撤,同时大吼:“退开!”
轰隆一声,瞬间一道霹雳落在演武场之内。
近三百平的练武场,中心之地猛然的炸响,随后地面震动,烟尘轰隆而起。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演武场的中心,一个近乎十米的大坑出现在眼前。
一片焦黑,废土的味道传到刘家主鼻腔之中,顿时回神。
看向万宇的目光也变了,变得恭敬起来。
“道长神威!”
“刘福,请道长去凌云阁安顿下!”
而场中的人,眼中惊骇不说,更是有人离谱的直接跪下。
“道长,我愿拜道长为师,望道长收留!”
万宇摇头,跟着刘管家离去,扶余则是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货色,也敢让前辈收徒?”
“这位前辈,法力通天,便是在修行界,也是高人,我想拜师都不敢开口!”
说完,直接拂袖离去。
屁颠屁颠的跟在万宇身后:“前辈,上次狐山一别,说来已经有月余未见了,没想到居然在此遇见了。”
“哈哈,扶余道友说的极是,不过道友狐山之后,怎么会到这苏杭之地来?”
“晚辈家便在苏州,也有几分薄名,被刘家主请来的。”
万宇点头:“原来如此,道友这一身的伤势从何儿来?”
扶余脸上升起凝重之色:“前辈,我正要与你说呢。”
“道长,到了,这便是凌云阁。”
入眼,此阁有七层,近乎三十米高,虽算不上凌云,但是这般高大的建筑建在家中,也只能说明一点,这刘家真有钱。
“刘管家,伱先回去吧,我带着前辈上去。”
刘管家点头:“好,劳烦扶余公子了。”
“前辈,请。”
登上凌云阁,能俯瞰整个刘府,万宇这才注视到,刘府之大,占地近万平。
“这刘府可真是巨富啊!”
不由得,万宇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前辈,刘府的确是有钱,大乾最大的布商自然是有钱,但是眼下困扰却是不小。”
“你说。”
扶余轻叹一声:“刘府祖宅之内,有一只地缚灵,很强!”
“此番,便是寻我等前去将地缚灵给超度了,但是我等不是对手。”
地缚灵?
万宇眉头一皱:“这苏州人气之旺,地缚灵怎可能诞生。”
不是万宇不信,而是这事基本上不可能。
这世间既然有妖鬼神仙,自然是有气运以及人气之说的。
苏州这么大的城池,其中人口之多,在古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这般旺盛的人气之下,便是那些妖物也不敢进入苏州,这么恐怖的人气压制之下,地缚灵居然能诞生?
这是要有多大的执念才可?
扶余苦笑:“这事,说来苏州老一辈的都知道,都曾知晓这件事,乃至于那个地缚灵,我也隐隐有猜测。”
“那刘府祖宅,其实在三百年前,是苏府。”
“那苏府当年在苏州也算是豪强了,家中书香门第,祖上最高甚至当了四品侍郎。”
“当年,苏府有一位小姐,名为苏轻语。”
“这女子,生的天姿国色,更是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便是那经义策论等也是能压下不少的举人。”
“虽有才名,但是却是受困在家中,未曾走出过苏府以外的世界。”
“终有一日,她想着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天空,与其丫鬟的配合之下,悄悄的跑出了苏府。”
“而就是这次出来,成了苏轻语的劫!”
扶余眼中带着浓浓的惋惜之色:“她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喜欢,不论是街边的乞丐,还是卖东西的摊贩,都给她带了新鲜的认知。”
“那些从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更是在闹市之中,惊鸿一蹩,遇见了她这一辈子的劫难!”
“沐辰雨,当年苏州赫赫有名的才子,身处寒门,刺股悬梁,更是在当年的科举之下,一举夺下了解元之位。”
“一时间在苏州可谓是风头无两!”
“得了这般的名誉,苏州无数的高门大族,抛出橄榄枝,想要榜下捉婿,但是那沐辰雨却是丝毫不动心,反而是回家,安心的准备进京赶考。”
“然后他们相爱了?”
万宇对于这些爱情故事,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扶余点头:“是这么个结果,但是中间的过程却是极其的崎岖。”
“苏小姐回到家中,知晓了自己看中的人是谁,便每日相思,苏家主看在眼中,便寻自家女儿谈谈。”
“不论苏家主说些什么,苏轻语只是一句:莫要打扰他,等他考上进士,我想与他见一面。”
“而沐辰雨也的确是争气,虽不是前三名,但是也是一甲进士。”
“被皇上赐官,而苏轻语等着他回来,这一等就是三年!”
“两人终于相见,苏轻语表明了心思,两人也却是是按照世人想的发展,才子佳人,生活的好不惬意。”
“唯独只有苏家主每次都是唉声叹气,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沐辰雨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得罪了当时宰相,站错了位,被削了官职,回到苏州算是再无起复之日。”
“这也很好啊,既然在一起,那就留在苏州,有那苏小姐的父亲帮助,照样生活的很好。”
对于后面的情结,万宇也是能猜出几分的。
要么就是由于党争,苏家被沐辰雨卷入其中,最后落个家破人亡。
要么就是这家伙就是个陈世美,如此有什么好说的?
那苏轻语,说白了,从始至终,好像都是单相思一般。
“前辈,其实,事情远远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扶余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万宇却直接道:“行了说这些没用,你且告诉我,那苏轻语为何化作了地缚灵?”
“因为后悔!”
“那沐辰雨,其实,是个女人……”
“女人?!”琇書網
万宇都惊呆了,这不可能啊,居然在一起了,难道不同房?
扶余也是唏嘘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沐辰雨会一手易容术,并且登峰造极,骗过了所有人。”
“她是个女人,回到苏州真正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丞相的儿子识破了她的女儿身,最后逃出京城的。”
“苏轻语被欺骗了,心灰意冷,但是心中早已经全部都是沐辰雨的影子。”
“后面,苏家主在朝中失了势,苏府被人出卖,那宰相的儿子,带着一队甲士将苏府给围了。”
“苏轻语为了救那沐辰雨,被当场斩杀,那沐辰雨却是失了踪迹。”
“苏轻语悔意连绵,恨意如水,在老宅之中困住,最后化作地缚灵。”
“呵呵,有意思。”
万宇轻笑一声,重新看向扶余:“扶余啊扶余,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贫道,明日自会去看看。”
扶余也站起身子,朝着万宇鞠了一躬,随后告辞。
其实,说了这么多,万宇哪能不明白,这扶余来求情的。
“苏轻语,我到是对你越发的好奇了,能让修行人助你,呵呵……”
为何那苏轻语几百年都未曾化为地缚灵?
而近年才出现,并且被外人知道,也只有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
扶余啊扶余,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
第二日清晨,刘家主与扶余一同来到凌云阁。
“道长,休息好了吗,今日我们先去老宅看看?”
万宇点头:“嗯,理当去看看的。”
如此,三人同行,三犬万宇并未带着,他们身上的伤势还未好,最好是修养着。
刘家老宅的位置位于苏州城西的阊门之内,此地乃是苏州经济最为繁荣之地,同时也是权贵居住之地。
沿着街道而行,这阊门之中,的确是好景色,内城河之上,停靠这不少的商船,但是突出的还是那些个楼船。
隐隐能闻到些许的胭脂气味,当然,有些淫靡之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内里的人呢,穿着与那外城却是又完全不同,这里面,便是寻常百姓,身上穿着的衣物,也都是布料,而不是麻料。
阶级分明,画地而治。
“到了,道长,这便是我刘家老宅,想必昨天扶余公子与道长说过,刘府老宅,以前是苏府。”
“苏轻语大小姐的事情,道长应该也知道了,此番请道长前来,就是解决这个大麻烦,近期大乾局势动荡,我刘府也在做些准备,老宅是我刘家的发家之地,因此视为重中之重!”
“希望道长能将苏轻语弄走。”
刘家主眼中带着真诚:“事后,报酬定然会让道长满意。”
“嗯,贫道知晓了,先进去看看吧。”
推开大门,顿时一股寒气瞬间从门内吹出,刘家主眉头一皱却并未说话。
能够以女子之身操持这刘府偌大的家业,能没有几分胆色?
而且,这位家主,长得可也年轻的很呢。
踏进府内,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广场,四面都是排水沟,还有不少花盆留着,但是里面的花草早已枯萎。
两面都是住房,应该是供给护院与下人的。
跨过一道拱门,豁然开朗,龙凤飞翔,麒麟奔腾,彩云阵阵的屋檐连廊雕刻壁画数不胜数。
右边更是一个不小的池塘,甚至眼下还能看到水花泛滥,有鱼儿在其中畅游。
接连将老宅看了个遍,刘家主面色不变,扶余面色也没变,变得只有万宇。
“晚上再来看看吧,青天白日的,那苏轻语不会出来的。”
说完,万宇转身就走,留下刘家主与扶余露出凝重的神色。
“不会看出来了吧?”
“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可能……”
……
回到凌云阁,万宇站在最高层,目光俯瞰整个刘府,慢慢的脸上升起三分笑意。
“果然,贫道猜的没错!”
刘府的分布布局看似松散之中却又严肃,但是,只要是了解过易经八卦的人都能看出来。
刘府完全整体的布局,就是一猛虎!
在风水之上而言,此乃白虎吞天阵。
自己所在的凌云阁,就是针眼所在!
整个刘府的布局,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白虎张开大嘴,朝着阊门之中,吞什么?
自然是吞吃气运!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万宇微微一叹,这刘府还真不是东西。
而扶余到底是那一边的?
夜间,万宇带着三犬悄悄的脱离监视,独自来到这苏府之中。
一瞬间,府内的阴气浓郁程度高出白日里十倍不止!
“苏轻语可否出来一见?”
万宇声音柔和,又带着三分不可置疑的语气。
漆黑的夜空,今夜无月,星辰也少了几分。
刹那间,呜呜哗啦的风声不断的院子内传出。
缓缓的虚空,一个身行修长,满头长发,浑身却是穿着一袭红衣。
立于空中,怨气冲天而起,但是并未层扩散到院子之外。
因为,这套宅子里面,也都布下了阵法!
苏轻语神情木然,双眼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着万宇,也不动手,也不害怕。
看着院中的石桌,万宇坐下,掌心出现一壶酒,笑道:“下来聊聊?”
这女子,不是地缚灵……
万宇早就察觉到了,刘家老宅,白日来看,万宇就大概的猜到了。
苏轻语缓缓的走下虚空,一身红衣,披头散发,但是从身段以及脸上,万宇能看出来,曾经的她,定然事倾国倾城的人物。
酒满上,万宇轻道:“其实,我很好奇,你本有实力直接打破这个地方离开的,为何自愿被困在此地呢?”
扶余看不清这苏轻语的实力,万宇能看清,这女子,走的不是鬼仙之路,但是一身的怨气跟执念,完全能媲美周天。
真想动手,苏州城内,无一人可挡!
“你是来杀我的吗?”
就算是化作了鬼物,但是声音还是那么的哝哝细语,带有江南女子独特的音色。
“我要是杀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万宇轻笑:“贫道来此,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准确的说,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故事。”
“有甚好听的,该知道的,道长已经知道了,若是道长无事,就走吧。”
“不急,喝了这杯酒,你再与我说吧。”
捆仙绳瞬间将苏轻语捆住,随后万宇端起酒杯,将七欲酒灌入苏轻语的嘴里。
这七欲酒,此前万宇知晓的却是不多,但是自己喝过之后才明白,为何叫做七欲酒。
七欲,七情六欲尽在其中,此酒是用七个不同性格的灵魂为主料炼制而成,因此一杯酒中,有人间七欲。
对于道心坚定的人而言,这酒就是磨练神魂之物,对于那些心智不坚定之人,便是毒药。
苏轻语执念之深,这一杯酒下去,其实算不上毒药,甚至对她还有些好处。
可,万宇的目的,仅仅是这七欲酒入喉之后,炼化的过程之中,所表现出来真实的情感罢了。
苏轻语,是个有故事的人,万宇也有酒。
而一杯酒入肚,苏轻语身上怨气升腾,一阵阵凄厉的叫声在院内响起,但是始终都传不到院子外面。
万宇则是静静的等待着她开始宣泄。
慢慢的,苏轻语狂暴的姿态开始沉稳下来,坐在原地,目光呆滞了下来,看着前方,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一般。
嘴里念叨着:“辰雨……”
“道长,你知道吗,其实沐辰雨不是女子。”
“我与他真心相爱,被那丞相公子棒打鸳鸯,辰雨死在我前面,为我挡下了一刀。”
“血液流满了一地,我趴在血泊之中,看着倒地不起的辰雨,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等我清醒的时候,我看到我已经趴在血泊之中了,眼神空洞。”
“其实,那一刀之下,辰雨死了,我也被刀劲震碎了经脉。”
“我苏家,满门都死了,事后被安上了叛国的罪名。”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辰雨死了,我也死了,我成了鬼,辰雨却是投胎去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人能明白,或许那梁山伯与祝英台能明白吧。”
“其实我试过白日里在阳光之下,能否灼死,也投胎去。”
“但是,我遇见了一位高人,说:太阳之气,至阳至纯,你一介鬼身,怕是会魂飞魄散,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我就打消了这个年头,随后那人将苏府的风水改了,院子里面缓缓的阴气聚拢,我就在此修行,靠着一股执念,我活了三百年。”
“道长,你知道吗,我这三百年,都在等候着辰雨的转世之身。”
“那人跟我说,辰雨投胎之后,我与他必然有感应。”
“但是,三百年了,那感应我至今未曾等到。”
万宇静静的听着,喝着杯中酒,等着苏轻语彻底的安静下来,捆仙绳回到腰间。
他放下酒杯:“你知道吗,人死了,入了地府,要过奈何桥,喝上一碗孟婆汤,灵魂都被重新洗涤的一遍。”
“不论他是否投胎,你都不可能感应的到。”
“是啊,感应不到呢……”
苏轻语缓缓的转头,眼神之中忽然恢复了三分清明。
“其实在一百年前我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魂体已经可以去投胎了。”
“但是我不愿,我还想等等看,这一等啊,就是一百年过去了。”
说老实话,万宇对这些故事是没有丝毫的感触。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人死便是死了,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不入轮回,强留人间三百载,只为在红尘之中等你归来。
其实很可笑!
就像那位“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之中等你归来”的女帝一般……
不可否认,这等故事很让人感动,但是感动之后呢?
别人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又得到了什么,只有永远的孤寂,永远的冷在陪伴着你。
与其苦苦等待,不如重新去追寻属于一份新的感情。
“我虽然很钦佩你,但是……”
嘎吱……
院门缓缓的被打开,扶余与刘家主出现在院内。
刘家主特地的换上了一身黄裙。
“前辈,为何要抛下我等独自前来?”
万宇轻笑:“家主换回女子装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看想扶余,轻叹一声:“小子,你是何必呢?”
“那指点苏轻语的男子,应该就是你扶余的先祖吧?”
“还有,刘姑娘,你应该就是那位沐辰雨的后人吧?”
“后人?”
苏轻语嘴里喃喃道:“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有后人……”
“哈哈,听了你们的故事,贫道这里也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兴趣听贫道讲讲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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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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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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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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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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