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也睡这里了?”穆思文惊讶地问。

  “你家的沙发睡着真不舒服,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送一套新的过来。不用感谢我,算是房费。”顾明琛一边泡咖啡一边说。

  穆思文无语:“我家的沙发好好的,我坐着很舒服,用不着你换。昨天给你开门已经仁至义尽,你居然还想鸠占鹊巢?赶紧离开,最好把你的人也带走,别打扰我快乐的单身生活。”

  “穆医生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会尽快离开。”

  苏锦初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他的话不禁尴尬道歉。

  穆思文没想到她会听到,想跟她解释打扰的不是她,让她不必道歉。

  还未开口,顾明琛轻咳一声对他说:“今天晚上封城集团举办酒会的请柬,我已经拿到了,可以带一个女伴。”

  “你可以带女伴为什么要跟我说?我又不是女人,又不能跟你一起去?”穆思文对于他看着他说这些话,更加无语。

  顾明琛瞥了一眼苏锦初,又轻咳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女人,不能陪我一起去。我只是想通过你问别人有没有兴趣?”

  “你们这是……在冷战?”穆思文惊讶地问。

  “没有。”

  “是。”

  两个人同时回答。

  苏锦初咬了咬唇,或许是觉得太丢脸了。生气地转身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穆思文看向顾明琛。

  顾明琛耸肩说:“我昨天赔礼道歉了大半夜,各种好听的话都说尽了,她也不理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先住下来徐徐图之。”

  “你要徐徐图之可以去别的地方图,为什么要留在我家里?”穆思文不悦地道。

  顾明琛说道:“我也不想留在你家,你家的沙发睡得太不舒服了。可是苏苏留在这里我也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地留下。如果你能劝她去酒店住,我肯定马上搬走。不过劝她去酒店之前,先劝说她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去参加宴会吧!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因为要跟我赌气不肯承认。所以还要麻烦你做个中间人,让她暂时放下对我的怨恨。”

  “我不明白,”穆思文双臂环抱,看着他不解地说,“她都这么怨恨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裂痕一旦出现就不可能愈合,以你的条件再想找个合心意的并不难。为什么非要纠缠不休,让彼此更加受伤?”

  “你说的有道理,”顾明琛说,“如果只是一件物品,我不会坚持。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手也就放手了,在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没必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劳心费神。可是苏苏不一样,她是独一无二的,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我当然不会放手。这种感觉你现在是不会明白的,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知道,有的人是死也不能放手的。”

  “我想不通,”穆思文说。

  “你不明白就对了,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喜欢的人。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讨论,你现在先做我的说客,说服苏苏晚上跟我参加宴会。我保证,我们尽快搬出你家,绝对不再打扰你幸福的单身生活。”顾明琛举手发誓。

  “好吧,我帮你劝她,但是不能保证她一定会答应。”穆思文终于同意。

  顾明琛勾唇,他有信心她会答应。

  果然,穆思文一劝,苏锦初就同意了。

  穆思文挑眉,他可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才说服她同意。

  “你是不是也想陪他一起去,只是不好意思直接答应,所以需要一个台阶?而我,就是那个台阶?”

  “对不起,穆医生。”苏锦初道歉。

  穆思文说:“没关系,看来顾总是知道的,所以才让我过来做说客。他果然足够了解你,才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苏锦初苦笑。

  “所以,你打算放下了?”穆思文问。

  苏锦初摇头,眼神迷茫地说:“我不知道,我心里还是难受的。一想到他那么轻易地放弃孩子,我的内心就很痛苦。没办法原谅他,至少现在没有办法。可是我还有理智,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要给唐幼真报仇。”

  “各种痛苦最深层的来源,都在于自己的心智。想太多、输不起、放不下。我知道作为旁观者,我说这种话你会觉得不以为然。因为巴掌不落在自己身上,都可以说得云淡风轻。但痛苦的本质大致都是这样的,这也是事实。”

  “那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份痛苦?”苏锦初请教。

  穆思文说:“痛苦是无形的,但也是有形的。它一旦存在,就像氧气一样围绕在我们身边,深入身体皮肤,和我们的血液融为一体,是化解不了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别的事情转移这份注意力,剩下的交给时间淡化。”琇書蛧

  “时间真的会淡化吗?”苏锦初喃喃地询问。

  穆思文说:“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治愈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再谈一场恋爱。其实很多痛苦也是一样的,用新的事物覆盖旧的事物,虽然不能够完全抹平伤疤,但真的会淡化。”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怀孕,忘掉失去孩子的痛苦?”苏锦初震惊到瞳孔放大。

  穆思文耸肩:“我可没有这么说,你想怎么理解就是你的事了。”

  苏锦初苦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说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又怎么可能让穆思文明白她的痛苦?

  “小初……”穆思文欲言又止。

  “穆医生还想跟我说什么?”苏锦初问。

  穆思文摇头说:“算了,没什么,今天晚上的酒会不管会不会见到封太太,你都要沉住气。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怎么报,还要三思而后行。人生是自己的,仇恨不是全部,为了仇恨影响自己的人生并不值得。”

  “我知道,我会注意分寸。”苏锦初向他保证。

  穆思文既然已经劝说她同意,便出门告诉顾明琛。

  顾明琛又高兴又吃醋,吃味地说:“我劝了她那么久她都不肯同意,怎么你一说她就答应了?”

  “你是怀疑我跟她的关系?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怀疑她,也不必挽回了。免得挽回之后,因为猜疑让两个人更痛苦。”穆思文沉着脸说。

  顾明琛马上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在提点你,又不是怀疑她,所以这些话不许告诉苏苏。”

  穆思文无语,生气离开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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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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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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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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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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