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嗤笑,隐秘地瞥了一眼地上装傻充愣的儿子,满脸温柔:“爱妃莫急,朕当然是了解你的。”
榆妃眨着眼,皇帝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呢喃:“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胆敢构陷皇子!”
仿佛阳光穿过乌云一般,榆妃的眼眸顿时便亮了起来,抓着皇帝的手忙不迭点头:“圣上英明,定是有贼人惦记臣妾和皇儿,皇儿如今痴傻,他们竟也还是不肯放过……”
她呜咽哭了起来,皇帝似是心疼得很,将她揽入怀中,不断安抚。
侍奉的宫人们皆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声响。
皇帝也不知是情难自抑还是忘了,竟也没让宫人将萧晏礼带走。
萧晏礼不看那边,但那不堪入耳的叫声源源不断传进耳朵里,他心下发狠,咬着布老虎耳朵的牙齿不断用力,蜷缩在袖袍中的手也逐渐缩紧,握紧成拳。
不知过了多久,萧晏礼听到皇帝一声低吼,响动也渐渐停了下来。
太监捧上避子丸,榆妃正要拿,被皇帝一把拦住。
皇帝轻吻她的唇角:“爱妃,这避子丸日后不必再吃了,朕期盼着,你再为朕诞下一个麟儿。”
榆妃的心顿时狂跳不止。
圣上这话的意思是……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榆妃的神经,圣上、圣上果然是有意废后立她的!
期盼自己再生一个皇子,那岂不是,岂不是东宫之位,她也可以肖想一下?
萧晏礼低头沉思。
出了椒香殿,皇帝伸手拿过福平递上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可有异样?”
福平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揣摩着他的心思,吞吞吐吐道:“恕奴才眼拙,实在是没看出来。”
皇帝轻哼一声,将手中的帕子丢给他:“若真这么轻易便被你看了出来,那朕留他也无用了!”
福平:“是、圣上说的是。”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江稚鱼,聪慧敏捷,端庄殊睿,深得朕心,封其为翰林院侍书,日后于御书房当值,不必上朝,钦此。”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金銮殿众位大臣的头顶上,众人皆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目光灼灼,头上好像竖了根天线一样。
这么大的事,怎么他们都没听到一点风声啊!
司空苟元景率先上前一步:“圣上,臣认为此事,不妥!”
下狱后,因着扰乱朝堂,他结结实实吃了一顿板子,休养了一周,便又马不停蹄赶来上朝,伤势还未好全,此刻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
“江稚鱼医术出众不假,但若只是因此便破我天启的律法,与她女官之位,未免有失偏颇,难以服众!”
其余大臣立刻出言附和。
贺言庭施施然向前一步,道:“司空有所不知,圣上封她为侍书,并不是因其医术,而是因为,三小姐才思敏捷,带领着锦衣卫,查明了六皇子府邸里的密室,并破获了南蛊王子马尔扎哈,与密室中以我天启子民的血肉,来喂养其蛊虫一事!”
“那蛊一旦炼成,我天启不知要有多少人因其丧命!”
“如此大的功绩,仅仅一个侍书之职,还是委屈了三小姐。”
贺言庭在朝堂上的位置颇为尴尬,顶着将军的名号,却有名无实,这也是他伤好后,头一次上朝。
锦衣卫在六皇子府的动作百官皆有所耳闻,不过这养育蛊虫一事还是头一次听说。ωωω.χΙυΜЬ.Cǒm
苟元景轻哼一声:“可本司空怎么听闻,是贺将军带着锦衣卫,抄的六皇子府呢?”
贺言庭脸上泛起几分羞愧:“是臣无用,没能找到密道,幸而三小姐路过,不仅抓出了探子,还找出了密室,更用药粉迷晕了那些蛊蛇,锦衣卫这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抓获。”
苟元景狐疑地盯着他,他说的话,苟元景一个字也不信。
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女子,能有这般厉害?!
不过是皇帝派贺言庭与这朝堂上演的一场戏罢了!
就是为了迷惑他们!
苟元景自觉摸清了真相,讥讽道:“三小姐竟有这般厉害,那蛊蛇什么样子,不如让咱们大家开开眼界,也好确定一番三小姐的‘功绩’!”
贺言庭等的便是他这句话,但他脸上还是一副为难的神情:“那蛊蛇凶猛异常,没有药粉,臣唯恐……”
“贺将军怕什么,不过是区区一条小蛇,十二岁的闺阁女子都不怕,我等朝廷命官,岂会不如她?!”
众臣:……
说你不怕就得了,拉扯他们作甚!
心里虽然mmp,但嘴上还不得不附和着他。
贺言庭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皇帝挥手:“便依司空所言,将那物呈上来,与司空观赏。”
内侍很快便提着一个小笼子跑了进来。
笼子盖着一层黑布,光看大小,与自己平常观赏的画眉笼子差不多。
苟元景更是不屑。
这么小的笼子,那蛇又能多凶猛?
待黑布接下来后,苟元景再也憋不住,大笑出声:“贺将军,这就是你口中不知要令多少人丧命的蛊?”
他手指着笼子,笼子中央蜷缩着一条小蛇,蛇瞳紧闭。
其他官员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似是被笑声吵醒,蛇身缓缓爬行,蛇瞳也睁开了一个小缝隙,隐隐可见里面的红光。
嘲笑着的苟元景毫无所觉,从内侍手上夺过笼子,肆意晃动。
贺言庭脸色一变:“快停下!”
苟元景充耳不闻,将笼子提到眼前,与那猩红的蛇瞳对视。
他心里虽有些紧张,但在自己的暗示下也盖了过去,更何况这蛇的体型,苟元景觉得自己一脚便能将其踩死。
“司空大人,我劝你放下它,此蛊蛇毒性极强,沾上一点,恐性命难保。”
苟元景非但没理他,一只手托着笼子,另一只手还打算将笼子门打开,现场给他们表演一个徒脚踩蛇。
贺言庭皱眉,上前想将笼子夺过来,蛇却已经张开口,毒液顺着毒牙滑落,穿透铁笼,也穿透了苟元景的手掌,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声滋滋作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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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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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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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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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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