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他对几个孩子也都是一视同仁的。

  只是后来,江稚鱼屡屡做出丢人现眼之事,江康安又身受重伤,江闻璟代兄出征不在眼前,他才多偏袒了宋时微一些。

  宋时微也确实没辜负自己的期待,但凡见了她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他也是在这些夸赞声中,越来越偏袒宋时微。

  江昭容曾以为,自己最大的骄傲会是这个义女,可现在,一切都背道而驰。

  六皇子被禁足两年!

  两年时间,谁知道会出现多少变故?

  更何况,一个皇子,最怕的就是失去皇帝的宠爱。

  他不能再等了。

  宋时微身上的宝藏线索,他必须要尽快拿到。

  做出了决定,江昭容的眼神也骤然间冷了下来:“来人,把她押回去。”

  宋时微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旁边的小厮赶紧上前,把宋时微押住。

  江昭容看都没看桃红一眼,只道:“你先下去吧。”

  见此情形桃红自然不敢多待,无视宋时微的求助眼神,赶紧走了。

  宋时微仰起头看着逆着阳光站着的江昭容,他的脸色在阴影下显得格外阴沉,让宋时微不禁心底发寒。

  她听见江昭容说:“把她关进地牢去。”

  ……

  宋时微是被蒙着眼睛带进去的,将她绑好后,小厮们便都下去了。

  等了片刻,才又传来脚步声。

  江昭容一把将她眼上的黑布扯下,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之前不是问我你的身世吗?之前告诉你的,都是我瞎编的,”江昭容轻呼一口气:“你的父母是前朝的皇帝和皇后,你是前朝公主。”

  江昭容眼神紧紧盯着宋时微,果见她没有诧异,只有疑惑。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宋时微吞了一口口水,不解又带着几分恐惧地看着江昭容。

  他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说这些?

  “既然你知道了身世,那应该也知道我收养你是为了什么吧,”江昭容看着宋时微突然僵住的身体:“没错,是为了前朝宝藏。”

  他站起身,点亮了烛火,宋时微这才发现他身后,竟还摆着一个棺材!

  她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放宽心,这可不是为你准备的,”江昭容从棺材里拿出东西:“当初锦州时疫,所有人都不清楚,我为何要自请去锦州……”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当然是,为了它们。”

  宋时微看过去,桌上赫然是几枚戒指、玉印、钥匙还有一封信。

  “锦州是当初她的埋骨之地,也是我带你回来的地方。”

  “此事谁都不知,所以他们就是把盛京周围的山都翻遍了,也找不出任何线索。”

  江昭容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宋时微恍然,难怪这么长时间,除了江昭容,无人知晓她身上的线索究竟要怎么才能显露。

  她眼睛紧盯着那封信,几乎要把桌子洞穿。

  江昭容贴心地替她打开,举到她面前。

  宋时微一目十行过完。m.χIùmЬ.CǒM

  情绪浓烈?怎么才算是情绪浓烈?

  江昭容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肩上,宋时微整个人猛地一抖。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江昭容的语气似在叹息:“我下不了手,会有人代劳,你也多配合着些,能少吃点苦头。”

  宋时微心中充满骇然,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一连串恐怖的猜测,嘴唇因害怕变得泛白。

  江昭容掀开她的衣领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转身便走。

  只留下宋时微一人陷入恐惧当中。

  ……

  另一边,六皇子府中,听到江泊简高中状元的消息,萧晏礼气地将屋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计划一个没成,反而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骂自己一句废物都是抬举了!

  萧晏礼深吸几口气,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宋时微今日的动向呢?”

  “那边今日没传来消息,好像是她哭着要回府时,被江昭容撞见了,然后江昭容便将其关了起来。”

  下属答道。

  “好像?”萧晏礼反问。

  “江府如今地下人少,都互相认识,我们的人不敢上前,只远远地看着,江昭容确实喊人,将她押了下去。”

  萧晏礼眼里划过一丝厌烦,嘟囔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下属没接话。

  萧晏礼又道:“其他地方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萧晏礼颔首,眼中满是疯狂。

  等他们征战南蛊之时,这盛京,便全是他的天下!

  ……

  漠北边境,瓦剌人今日又派出了一组骑兵,为首的人马后,绑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不知还有没有生机。

  “都说天启人贪生怕死,我从前还不信,这几日后,我信了。”

  “怕是咱们漠北的女儿家,都要比这些人有骨气一点。”

  “你们天启不是最重仁义吗?可都看清楚了,我后面绑着的那个,就是你们天启人,不为他报仇吗?”

  只相隔几十米远,天启将士们能清晰地看见他们脸上挑衅的笑和不屑的眼神。

  他们群情激昂,恨不得冲上去和这些瓦剌人一较高下。

  可无论军官怎么说,副将依旧是不为所动。

  “贺将军还没到,他们故意激怒我等,我等可不能以身犯险。”

  军官知道副将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可是:“总不能怕以身犯险,便一退再退吧,这些瓦剌人惯会蹬鼻子上脸!我看过几日,指不定就要冲到军营里来了!”

  副将眼神阴狠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指责我?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现在逞匹夫之勇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军官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随即他掀开帘帐,径直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几声呼喊,他也充耳不闻。

  出了营帐,他一眼便看到了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些瓦剌人竟是砍下了马后绑着的人的头颅,正如击鼓传花一般传来传去!

  那人的双眼甚至还未闭上!

  “备马、拿刀!”军官咬牙切齿:“别人怂,老子可不怂!自认有骨气的,便同我往前冲,将这帮狗养的漠北人,斩于马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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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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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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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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