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日本——————

  “雪莉——你怎么还是放这首歌了!”伏特加有些慌,还以为对方不清楚,赶紧告诫道,“大哥他很讨厌这首歌的!”

  宫野志保穿着一身白大褂,淡定地看过去:“嗯,所以我才放啊。”

  伏特加:“……”

  “而且我这个可是特供版本哦。”宫野志保端起红色咖啡杯,浅啜一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意有所指道,“伏特加你就不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吗?”

  “……!!!”伏特加这才意识过来,然后变得更加慌了,“是可可酒干的?!那更加糟糕了!雪莉快停止吧!”

  宫野志保暂停了音乐,看过去还有几分不解,将之前就有的疑惑问出来:“有那么夸张吗?所以琴酒和可可酒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差?”

  “……关于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伏特加诚实地回答道,“我只知道可可酒一直以让大哥生气为乐,而大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会忍耐她。”

  所以我问的就是这个什么原因啊……——宫野志保在内心吐槽了一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可可酒对于组织来说很重要,地位也很特殊吗?”

  组织对于研究员的看重这点,宫野志保自己身为研究员自然知晓。但是组织的看重肯定不是呵护类型的。

  组织的看重培养……有点像是那种望子成龙型的家长,只关注你的能力不会关注你身心健康。

  宫野志保相对来说比较独行,但她和可可酒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除了两人曾经在同个大学读书、并且一起共事过一段时间之外,最主要还是她觉得对方和组织里其他的人不一样。

  虽然说比她大七岁……但是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才是年长的那个。

  而且在这种可以说是被组织全方位监控的生活之中,可可酒的确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在日本这几年,也算是经常和琴酒打交道了。

  她怎么看都不觉得,琴酒是会因为可可酒性格活泼并且有趣而对于对方宽容的类型。虽然他倒是偶尔会下意识地称呼对方为小智障。

  而猜测地位特殊……也是因为同样是被组织培养长大的研究员,可可酒看起来自由度高不少。或者说对比其他的研究员来说,自由度也高很多了。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啦……不过可可酒她的确是比较特殊的。”伏特加倒是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奇怪,因为他自己也曾经就此猜测过很多,宫野志保问起这个来的时候,他还觉得有几分亲切感,“至于大哥的宽容……我听说是可可酒很小的时候是由大哥带过一段时间,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宫野志保有些受震撼,她在脑子里试图脑补出那个画面,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只有可怕没有温馨,并且忽然间发自内心地同情起了自己的友人——这也太倒霉了!

  怎么看琴酒都不像是会带小孩的!倒像是会杀小孩的!

  “总之,其中的原因很多啦,但是可可酒她……”

  “伏特加,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闲聊的吧?”

  伏特加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一抖,扭头看去,表情都变得有些慌张,宛若一个在上班时间去办公室茶水间和OL聊天八卦结果被上司抓到的员工:“大、大哥!我这就去!”

  伏特加慌忙跑开的时候,琴酒则是上前两步,盯着宫野志保:“你对可可酒和我的关系很感兴趣?”

  “……”不,只是对你们的相处方式很感兴趣,因为太有意思了。简直是沉闷的组织生活中的最佳调剂品。——宫野志保在内心想着,但是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她问了一句其他的,“我听说可可酒在和组织里的成员谈恋爱?没问题吗?”

  这句话虽然看上去像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刻意提起一般,但其实同时也是宫野志保内心的担忧。

  莱伊的那件事的确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所以在听说这个八卦的时候,她其实有点担心……

  “她和你的姐姐可不一样。”琴酒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嗤笑一声,“虽然她行事没有逻辑就跟个小智障一般。但在这种事情上,她绝对会立马想办法先保全自己。如果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她绝对是第一个上交证据的人。”

  宫野志保被说服了。因为她想起了莱伊被可可酒针对的那些日子。

  所以她在放心的同时,开口道:“我前两天和可可酒聊天的时候,对方拜托我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才能干掉莱伊?”

  琴酒:“……”

  宫野志保默默地按了播放键,然后在琴酒掏枪的时候快速说完:“这台电脑有很多重要资料,你销毁的话我至少要花一个月才能恢复到现在的进度。与其和可可酒置气不如去想着如何早日抓到莱伊一雪前耻。”

  看着琴酒用杀人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一枪打在电脑边上的音响上、再转身离开的场景,宫野志保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有一种诡异的畅快感——果然和可可酒说的反应一模一样啊。

  而另一边,伏特加从冷藏库里拿出了一个保险箱,打开。

  里头是排列整齐的胶囊药物。

  “就是这个了吧……”

  ***

  我在说完之后,就松开手去摆弄我的天文望远镜了,并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

  现在气氛变得沉重甚至有点尴尬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希望我的这句话能让对方好好地清醒一下。可能是我今晚说得太多了,而这两年多来私人相处比较多,他也真的把我当朋友看了。不过波本人心思多也聪明,在我这么一说之后,不可能不会意识到这件事的难度多高、以及问题在哪里的。指不定现在说出口也已经有点后悔了。

  而且……我说出对方真名这点,应该影响他后续的态度吧。

  可能之后会恢复到之前对我抱有忌惮和距离感的状态?其实也无所谓啦……只要他不频繁试探我就不在意。

  啊,这家伙不会经此一事之后,做饭水平也下降吧?总觉得要警告一下,让他在这点上千万不要乱来……

  我在脑内复盘了一下刚刚说过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小问题,仔细一想,觉得可能此时的沉默中,对于对方来说是要尴尬大于沉重了。

  思及至此,我在拍了两张照片确认望远镜的位置摆对了之后,扭头看还坐在原地没有动的波本,开口道:“啊,那个……我要声明一下,我并没有将我们关系类比他们两个的意思。”

  “……嗯,我知道。”

  我沉默了一下,继续打补丁:“我也没有把你类比赤井秀一的意思,你比他要好太多了。”

  对方这次回答地快多了:“我知道。”

  从对方冷淡的表情中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不过我也没必要纠结这个,于是继续看我的望远镜。

  “……那让苏格兰或者松田来,你会信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的手一顿,在停了几秒之后,没有回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情,平静地回答他:“不会。”

  我倒不是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啦……只是啊,我是信不过其他组织的。他们单人也许会对我有私心,而其他组织都是讲利益和大局的。

  至于什么证人保护计划……我可不信这个!

  我父亲的养父还是因为科学成果牛逼,被美国政府抓到沙漠去不见天日、断绝外界联系地干活搞科研三年呢。当时不想参加那个计划、拒绝招揽的知名科学家就被直接搞臭了名声混不下去,跟杀鸡儆猴似的。我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从沙漠回来之后,后续还长达被FBI窃听监视十几年导致精神状态都出了点问题。

  所以我是真的很清楚FBI到底是什么德性……仔细一想,这也许是我当时一下子就猜赤井秀一是FBI的原因?

  总之……因为这些经历,我的奶奶才会禁止我父亲和官方接触,并且将对FBI的排斥延续到了下一代,乃至下下代。www.xiumb.com

  虽然也因此导致了组织的乘虚而入、成功地对我父母进行了招揽吧……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也应该明白,我所知道的情报、我的脑子和能力不可能消失。我的价值注定我到哪里的待遇都是差不多的,说实话,我觉得我在组织可能比其他地方还要自在一些。”我说完之后,还畅想了一下,“如果克格勃还存在的话,不用任何人说,我绝对会立马主动过去的。其实我一直觉得,唯一能招揽我的就是克格勃啊!”

  克格勃那种有着坚定信仰、即使苏联解体了自己也不存在了,还会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曾经转投他们的理想主义者安顿好的组织,我是十分乐意去信任并且投靠的!他们绝对会保护好我,并且在我没有价值了之后还安顿好我、让我安度晚年的!

  只是它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觉得就这么呆着好了。

  “不过其实我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挺快乐的。我觉得我过得还是挺好的,我也能努力让自己过得好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我啦。”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出声了。

  对方也没有再说话。我觉得他应该是能理解了。

  在我独自摆弄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坐在那里的人站了起来走到我边上,但依旧没有出声。

  我想了想,觉得他是对我的望远镜感兴趣,特意邀请对方一同领略天文学的魅力:“这个ACF望远镜有着十寸直径的F1/10光圈,今天晚上水星会达到东大距,是最佳的观测时间哦。你要看看吗?”

  波本这么听我说着,也弯下腰凑过来看我连着的电脑屏幕:“这个是用来放大和望远镜相连的相机的照片的吧?今天晚上是看水星吗?我记得你之前说是观测彗星。”

  见对方也默契地跳过了之前的问题、甚至也没有问我怎么知道他的真名的,我暗地里松了口气,感觉轻松了不少,立马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因为距离水星出现还有不少时间啦,当然先看看别的。水星只有一个但是彗星有很多,我来拍张照片给你看看……嗯?等等,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本来是打算调到一个合适的观测位置然后给波本看看的,但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很可能……新的彗星啊!

  这下子我其他什么心思都没了,赶紧拍照下来确认。

  波本也往我这边凑近了一些:“什么不对劲?”

  我激动地抓住对方的胳膊,按捺不住在原地蹦跳了两下,之前杂七杂八的想法此刻全部消失,只余下了兴奋:“哇啊啊——我和你说,我很有可能发现了新的彗星!我可以拿这个去气学校那群天文学家同事了哈哈哈哈哈——!”

  波本的语气有些无奈:“恭喜……这难道是你观测的初衷吗?”

  “不,这个单纯是意外之喜。”我赶紧将拍下的照片存好,邮件形式发给了学校作为观测证据,“如果是新的彗星,就可以让自己的名字给彗星命名了,哎嘿!”

  “嗯……我记得彗星是有命名法的?是以发现者命名吗?”

  我蹲在电脑前,一边想着邮件的措词打字,一边回答波本:“嗯,周期彗星的话,除了标志顺序,按照年份、时间和正式发布的次序之外,还保留着以发现者姓氏命名的做法。所以……这颗如果是周期彗星的话,那就是Natsume-zero了!”

  “……zero?”

  听到对方迟疑的声音,我扭头看他,对于对方的态度还有些不解:“嗯,总不能用Furuya(降谷)吧?用Amuro(安室)的话就没意义了,而且不可以向宇宙说谎哦。”

  而且zero不是很合适嘛!又不会透露真名,组织里的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认识我和波本的也知道有偶尔会这么称呼他,虽然我的理由还是之前的“清零”说法。

  我觉得这个昵称还有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的反应都是用一种“我真的不懂你”的复杂眼神看波本。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也蹲了下来,和我平视着:“我并不是指这个……这颗彗星是你一个人发现的。”

  啊,这个啊……我恍然。不过我并不在乎这点。

  “不是你今晚陪我的话,我也不会自己过来的啦,这个望远镜还那么重。反正国际彗星命名法规定最多可以有两个名额,见者有份啦,yeah!”我按下邮件发送键之后,扭头看他,朝人比了一个剪刀手,“你真的觉得自己不算发现者的话,那算我送你一半好了。”

  我想了想,还加了一句:“就当是感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和帮忙。”

  金发青年并没有流露出该有的开心神色,而是在面无表情地和我对视了半晌后,忽然间皱起眉头,用带着点郁闷的语气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我也被给了分手费的感觉?”

  “哎?你想多了啦。松田警官那边是正儿八经的分手费,你这边么……”我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合适的解释,“你可以当做是封口费。而且是目前还是空口支票的那种。”

  毕竟还不能确认是否是真的彗星,这个命名还不知道是否能成立呢。

  波本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见我看向他的时候回以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这个说法,不打算再反驳或者推辞了。

  我在确认邮件发送成功之后也没有起身,而是整理了一下外套,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真名的吗?”

  对方一怔,那丝微弱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紫灰色的眸子凝视着我。

  “你不需要告诉我。”良久后,他这么回道,“不过拜托你对此保密。”

  “放心啦,我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我朝人丢去一个“你安心吧”的眼神,接着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告诫道,“不过介于我们现在在组织里其他人看来关系不同寻常,所以如果你濒临暴露了,我一定会做个冷酷称职的组织成员,狠狠地踩你一脚戴罪立功,然后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对方瞥了我一眼,勾了勾嘴角,在那一瞬间表情堪称柔和,对此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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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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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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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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