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说着眼泪往下掉,她扶着围巾,泪眼婆娑的样子还真是可怜。
可惜,惊人的演技用错了对象。
姜晚婉在心里嗤笑了声,蚀骨的恨意被她勾了出来。
那年,她被张卫星和姜怜卖到南方,给一家光棍做媳妇儿。一个女人要伺候五个男人,他们里面有当家的五六十岁的骡夫老爹,有的是三十来岁没碰过女人的大哥,也有十八岁刚成年的小弟。
南方山中潮湿,屋子被子发霉,她被关在臭烘烘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窗户很小,很小,小得只能看到外面的树叶和一点点雨丝。
姜晚婉又饿又渴,等来的第一个人,是家中的老爹,他嘴里很臭,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在这个年纪本应该慈祥等死的老头子的在进屋后露出了令人作呕的欲望。
姜晚婉被吓得大叫,在男人扑上来亲他的时候,除了这个男人外面还有四个男人在等着她,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就捡起旁边的石头用力砸在自己脸上,鼻梁被砸歪,她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腥味儿在鼻腔蔓延开,她恶心的想吐。
砸了一下,她害怕地大吼着,又连续在脸上划了两三下,整张脸血肉模糊,她看到那个老头子害怕的表情,惊恐不知所措时,把舌头也咬了下去。
瞬时间,血流如注。
趴在她身上的老头子连衣服都没脱下去,人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他瞪着眼睛,大张着嘴,露出不全的牙齿……被活生生吓死了。
他的儿子们疯了一样冲进来,谁也不敢碰她,把老头子下葬后把她退了,张卫星看她卖不出去,干脆折断了她的手脚去乞讨。
她还记得,临死前姜怜来见她,骂她是丑八怪,说她是世界上最丑最恶心的女人。
闭上眼睛她的脸开始隐隐作痛,明明没有伤口的,那疼,真是刻在了骨子里。
“不行啊堂姐,板车太小了坐不下你。”姜晚婉抱歉道。
的确不大,她和许兰把板车占得满满当当的。
姜怜看着许兰:“能不能让你嫂子下去,晚婉,她又不是非要去,你带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姜晚婉果断拒绝:“我嫂子想买东西的心也很急的,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再说姐姐不是很厉害吗,你自己找车出去啊。”
这点小伤口可偿还不了她昔日的痛。
二柱子插话道:“姜知青,我听大队长说你成分不行,没有大队长的审批不能随意出生产队,你怎么不和我嫂子说明情况,万一嫂子把你带出去,谁来负责?”
“天,还有这事呢?”
许兰逮住了机会,她上下打量姜怜,没好气道:“她肯定是想叫晚婉负责啊,咱晚婉多傻啊,多善良啊,可不像某人装的可怜巴巴的,实则一肚子坏水。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林有双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打她。我看啊,她是被林有双欺负了,眼巴巴跑过来害我们晚婉。”
想到姜怜联合林有双坑害晚婉的清誉,许兰没脾气的泥人都气的满嘴生针,恨不得戳死姜怜。
姜晚婉倒不知道姜怜被张红日限制出行,不是说程时关交代过不许严管吗?
姜晚婉吸了吸鼻子,伤心质问:“我把你当亲姐,你竟然想害我担责,你明明知道我没爹,我娘还疼你,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说着激动了,姜晚婉从车上跳下去,顺势把姜怜飞扑倒,抓起旁边的土和雪按到姜怜的伤口上。
“姜怜你把我当傻子欺负吗?”
姜怜昨天没睡好,没怎么吃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姜晚婉你给我滚开!”
“别忘了时关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打我不会有好下场的,赶紧给我滚,啊!!好疼……晚婉我错了,我刚刚只是一时糊涂,你别打我了。”
好疼啊,她的脸快碎了。
姜怜疼得恨不得昏过去。
姜晚婉把姜怜坏掉的伤口再次戳开,扯大,再把雪狠狠地压在上面。
姜怜!
疼吗?
可是比起你欠我的,远不及万分之一!
姜怜的脸快疼炸了,真的好疼,伤口被撕裂又被再次冻伤,疼中带痒,疼得她恨不去死。
比起疼,她更怕留疤,她本来长得就不如姜晚婉,脸要是毁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程时关根本不爱她,因为她夺了姜晚婉的命格,他才多看她几眼……可是,他下意识会买姜晚婉爱吃的豌豆黄艾窝窝,却不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
男人都很现实的,没了这张脸,程时关更不会喜欢她了。
姜怜苦求:“晚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姜晚婉看她的伤口被冻得僵硬发紫,确保一定会留下疤痕才收手,她站起来优雅地清理身上的雪。
从姜怜的角度看过去,雪花簌簌落下,姜晚婉身着娇嫩粉袄,美得不似真人,她真的嫉妒……嫉妒姜晚婉年少跟着姜北望学习鉴宝,学书法,学昆曲,姜北望用无数钱财娇养的女儿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段,眼神动作,都是那么的娇贵。
就算抢走了她的命格,她依然过得顺风顺水,顺得叫人恨不得糟践死她!
“姜晚婉我杀了你!”
姜怜几经辛苦坐起来,刚喊了一句,衣服领子被姜晚婉提了起来,姜晚婉看着瘦力气异常大,她拧紧了姜怜的衣服领子,嘞得姜怜脸变得紫胀。
姜晚婉看她这副凄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跳梁小丑如何能杀我呢?姜怜,记住了,别在我面前搞小动作,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姜怜被她恨意冲天的眸子吓到退缩。
姜晚婉把将姜怜扔在地上,姜怜剧烈地咳喘起来,想说什么,姜晚婉已经上车了,二柱子甩了下皮鞭,驴车哒哒哒走远了。
姜怜捂着胸口,咳出口后气才顺了,她用力按压了下脸上纵横出血的伤口,伤口的疼得让她身体打战。ωωω.χΙυΜЬ.Cǒm
“……姜晚婉……我一定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怜咬牙往外走,她必须去县城,先把脸治好,还要给时关打电话,告诉他姜晚婉是如何欺负她的,告诉他……姜晚婉的男人可能是程家的私生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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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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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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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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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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