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深情表白,把沈三柱感动坏了。
他把王牵牛搂过去,护在身后:“……马小山的事情是牵牛有错,却不止她的错,主要原因在马英和王骡子身上。”
“爹,娘,牵牛是个好媳妇儿,名声固然重要,但日子怎么过也很重要,有她在,我回来有热饭吃,衣服有人洗,马小山是马小山,她是她。”
“刘野菊家里穷成分好,但六个哥哥跟伥鬼似的扒着她,她嫁进门紧着往娘家搬东西,给多少她都不觉得好,你看牵牛,嫁过来以后管你们要过啥,还经常从娘家贴补咱。”
“娘……牵牛这么好,你怎么能狠下心打她呢?”
沈三柱想着婚后的点点滴滴,心疼得快要窒息。
他用袖子把王牵牛脸上的血擦掉,眼睛通红:“牵牛你怎么这么傻,你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你道歉?”
王牵牛哭得更凶,她可怜巴巴的拽住沈三柱的衣服角:“我……我怕娘让你和我离婚,三柱子没有你就没有家,没有你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炙热的爱情把沈三柱融化,他顾不得王翠霞和沈红军在这,把王牵牛搂到怀里哄起来。
王翠霞傻眼了。
“儿子……你老娘我工作都没了,你不先安排我和你爹,你竟然哄她?刚才说她有点错,现在怎么又没错了?”
“退一万步说,王牵牛作为当事人,怎么不提前交代呢?”
“什么情情爱爱的烂借口,她把你当二傻子哄,你就真信啊?”
沈红军也很失望:“为了你结婚,我和你娘操碎心,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娘是被她害的,你娘打她两下怎么了?”
荒唐!
沈红军品出来几分不对劲。
二房中他脑子算灵光的,在沈家,刘野菊和王翠霞蹦跶的时候他不管,事态恶化他站出来骂两句,平时当个老好人,但该享受的利益一点都不少。
王牵牛能忽悠得了沈三柱,忽悠不了沈红军。
沈三柱倍感头疼:“你们为啥不理解我,不理解牵牛对我的爱?”
沈红军:“爱能当饭吃吗?能当一年一千的工资吗?”
王牵牛皱了下眉,嗅出不对劲的地方,沈三柱他爹说这话啥意思?想要钱?
她和沈三柱刚结婚,他们啥钱都没出去。
现在出事,他们一点眼力见没有,不滚回生产队待着,竟然还想要钱?
行,我看你要钱还是要儿子!
王牵牛依靠在沈三柱身上,懂事道:“三柱,要不然等我上班,把我的工资给爹娘,爹娘养你一场不容易,我不想让你左右为难。”www.xiumb.com
王牵牛的懂事让沈红军和王翠霞都颇感意外。
王翠霞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王牵牛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们不为难三柱,让我干啥都行。”
沈三柱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如果说他以前羡慕沈行疆,现在是一点都不羡慕了。
姜晚婉有能耐,嫁过来以后却经常和家里人吵架,让老四为了她得罪家里人。
他的牵牛,把他当天,把他当地,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宁可委屈自己。
沈三柱对他爹娘要收钱的举动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王牵牛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几的收入,比不得两人收得多,也能抵得上一半亏损。
事已至此,王翠霞只能暂时同意:“我和你爹在路上盘算过,现在不能直接回生产队。”
“为什么?”沈三柱很是不悦。
他们不会生产队,就得和他们挤在一起。
他和牵牛刚结婚,他正贪那个,租的房子就这一铺炕,大家睡一起,他晚上怎么玩?
沈红军坐到炕上,用行动暗示沈三柱,他们是不会走的。
“我们被军区赶出来,你又去了流氓犯儿媳妇儿,回去被人戳脊梁骨吗?”
“大队重视作风问题,我俩回去上地,让人笑话就算了,说不定还会被安排脏活累活,你忘了,咱生产队有资本意识的大春家,年年分不到轻活,只能去挑大粪。”
王翠霞附和道:“以前就算了,我在军区可是跟团演出的,人家都叫我王老师,我怎么能回大队做泥腿子呢?”
沈三柱无语至极。
王牵牛又拽他袖子,小声说:“三柱算了,咱们在炕上拉个帘,让爹娘留下,他们受苦了,做儿媳妇儿的,我理应孝敬孝敬他们。”
王牵牛的懂事,乖巧,像煦日和风一般把沈三柱包裹住。
沈三柱看在王牵牛的面子上,让沈红军和王翠霞住下。
事情敲定后,王牵牛下地找帘子挂炕中间,又把沈红军和王翠霞的行李收拾下来,秋日晚上凉,还要烧炕,要做饭。
别说,躺在炕上等钱来的日子,不比军区差。
王牵牛把她们安顿好,连夜用红油漆写个横幅,横幅上写着。
‘姜晚婉同志,我错了!请你高抬贵手!’
白色布上写红字,瞧着都瘆人。
她故意在厨房做的,等沈三柱找不到她人找来厨房,看到她做这个,感动得什么气都没有了,王牵牛叫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撞墙。
隔天,王牵牛起大早煮了早饭,三个白水蛋,一碗白米南瓜粥。
她凌晨四点煮,七点吃粥香软糯,把沈三柱吃红了眼,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王牵牛刷完碗拿着条幅去军区。
她做小伏低那么久,什么好话都说尽,姜晚婉还是不肯帮忙,害她被抽成这样,这口气让她怎么都咽下去?
王牵牛拿着条幅走到上坡,前面就是军区,她把头发抓乱,让自己看着更惨一些。
脚上的花布鞋抬起来,正要过去,树林子里底下的忽然蹿出个什么东西,速度特别快,带着生肉的腥味儿,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她扑倒。
“啊!!!”
“救命啊!”
王牵牛被吓得面色惨白,扯着嗓子嗷嗷叫。
“滴答……”
黏哒哒的液体滴在她脸上,粘粘的,温热,像是毒蛇喷洒出来的毒液,带着嗜血的毒性,王牵牛被吓没了七魄。
“啊啊!”
她不停惨叫,手脚僵硬得像是木头,好半天才察觉没有疼意,强撑着睁开眼睛,这一看又被吓得差点昏过去。
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正对着她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脸上的肉撕扯下来,让她变成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的人。
“救命啊!有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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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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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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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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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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