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也往旁边啐了口:“玛德,我俩出来的时候在屋里搜刮了不少药材和钱,还有俩银镯子呢!”
“大大小小加到一起有五百多。”
姜晚婉不懂了:“从你们家到这也就几天的路程,就算在路上被人追,需要躲藏,也不至于混得连个人样都没有吧?”
秦小也又忒了下。
她捶胸顿足,抓住头发用力扯了扯:“可恨脑残的狗玩意,第一次坐火车,我俩站票只能四处流窜休息,这狗东西上车就和一群打扑克的碰头了。”
“你知道吗,秦家对孩子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他从来没碰过,第一次沾上这个,就陷进去了。”
“起初赢了两把,后面就开始输,输得他妈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我的衣服是为了躲藏找人换的,他的是自己输光的,他一遍耍牌一遍躲着车上检票员巡查,我俩像下水道的老鼠拼了命地跑,最惨的时候,我俩挤在火车厕所里待了两小时,硬生生把检票员耗走了。”
许是天色原因,姜晚婉眼睛晃了下,从秦小也头上看到海藻般不断向上滋生的紫色怨念。
秦小也:“你知道这个季节的厕所多臭吗?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被他拖累四处躲藏,你猜这厮咋的,竟然还不情不愿和我躲厕所里!”
“他竟然有脸嫌弃我!!”
秦小也回想在火车上发生的事情,攥紧拳头关节咯吱咯吱响,恨不得把秦伯棠脑袋揪下来当球体,放座钟底下当大摆锤也行。
晃悠晃悠,希望能把他脑袋里面进的水晃悠出来。
姜晚婉拍她肩膀安慰她消消气:“你身上的钱为啥给他?”
秦小也更气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像那么蠢的人吗?”
“我有钱好吃好喝,看他倒霉能就二两花生米,我咋可能把钱给他。”
姜晚婉就更好奇了:“那你咋混得惨了?”
“他四处招摇大家都知道我俩有钱,我身上的银镯子和钱不知道啥时候被扒手给摸了,幸亏火车站离军区不远,我俩才能在饿死前走过来。”秦小也实在饿得挺不住,从筐里拽出个黄瓜,在手里随便把上面的刺撸掉,塞嘴里咔哧咔哧吃了起来。
咬了没两口,秦小也被美食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太特么好吃了。”
“秦伯棠就是条狗,要不是看他有用,我半路就找个拍花子把他卖了,太特么气人了。”
姜晚婉听完也很唏嘘,摘完香菜,带秦小也摘辣椒。
“听说他医术很厉害,还是药堂继承人,怎么会……”
姜晚婉没和秦伯棠接触过,实在猜不出这个人怎么同她想象里的人差距……这么大呢?
秦小也吃完一根黄瓜,肚子里好歹有点东西,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秦家家规森严,看过木偶戏吧,我和秦伯棠都像里面的木偶,我还好点,是女孩儿管得没那么严格。”
“秦伯棠从小看的听的,都是秦爷爷制定好的,在秦家,他不像一个人,更像是传承家族的工具。”
说起小时候,秦小也惆怅道:“他从小就要学很多东西,学医多苦自是不用说,且说学毛笔字,冬天下冻雨,院子里面放着半人高的缸,伯公爷让他涮着大缸里的水去写毛笔字,他喜欢柳公权的,可伯公爷不喜欢,逼他练九成宫书法。”Χiυmъ.cοΜ
“他小时候还挨打,慢慢就不挨打了……后期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喜欢什么,可以喜欢什么了。”
秦小也感叹完,又拽出一根黄瓜咬下去:“不然你觉得我都在外面生孩子了,他为啥要娶我?”
“你以为他心甘情愿吗?”
“他压根就没有选择。”
“但!这不是他出来耍牌把我害成这样的理由,狗东西,早晚我要把这口恶气出了。”
姜晚婉把辣椒扔到篮子里,辣椒砸到里面的香菜,把香菜压了下去。
“我们姜家也是有传承的,但是我父亲从来没有逼我们去学,我还好,我娘从小不怎么亲我,我就到处跟着我爹跑东跑西,姜隽是男孩儿,从小就喜欢招猫逗狗,他也从来不逼姜隽学鉴宝。”
说起姜北望,姜晚婉脸上就会露出小女儿家的笑容:“他啊,鉴宝厉害,做桃木剑不行,奈何姜隽喜欢,他就熬夜在煤油灯下做,熬得黑眼圈差点耷拉到嘴角。”
秦小也着实羡慕:“还是你们好啊,碰到好家长了。”
说话的时候时间过得快,姜晚婉把蘸酱菜都摘好,和秦小也回屋去。
屋里亮着灯,姜晚婉和秦小也去园子的时候只留了秦伯棠自己,现在多了俩人。
沈行疆回来,把姜隽也带回来了。
姐夫和小舅子坐在客厅饭桌靠门的位置,秦伯棠离坐在他们对面,他穿着沈行疆的衣服有些宽大,但身子骨匀称腿长,挽起裤腿和袖子,颇有几分说不出的气度。
秦伯棠已经简单冲过澡,头发微微湿润,他还偷偷用沈行疆的刀片把胡子刮了,擅自用别的男人的东西,正刮的时候沈行疆回来,被逮个正着,一时激动,下巴留了两厘米长的口子。
秦伯棠匆匆把刀片洗干净擦干放回去,十分拘谨地坐在桌边。
沈行疆和姜隽两个人打量他。
尤其是姜隽,年纪小也不是什么细心人,盯着人瞧。
秦伯棠觉得自己容貌虽不如对面的沈行疆长得精致有气势,好歹也有几分姿色,忽然出现在他家里,还用他刮胡刀,怕引起误会,假装清了清嗓子,主动求和。
“沈同志,我是跟秦小也来的,你太太去园子里摘菜了,我……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希望你也不要多想。”
秦伯棠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又不常出门,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说话还有点文邹邹。
姜隽被他害怕的样子逗得噗嗤笑出来,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把。
姜隽下午和沈行疆部队里的人去山上抓野鸡,进屋还没有几分,指尖带着淡淡的凉意,像初冬的泉水。
秦伯棠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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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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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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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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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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