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疆也道:“按晚婉说的做。”

  家里人没遭过这种事,孩子丢了自己去找凶手,找完凶手又去找民警。

  但没有人亲眼看到是刘野菊带走的,那就是没证据,民警不会允许群众私下查人。

  他的晚婉,何其聪明。

  沈三柱虽然不知道这是咋了,但他知道弟妹比家里人知道得多,当即就去找大队长,把这事儿告诉他。

  张红日一拍脑袋:“忘了忘了,刚才太忙把这茬忘了,没事儿,等会儿我就说是我亲眼看到刘野菊拐孩子。”

  沈三柱办完事,又溜回沈家那边。

  几乎是他刚站稳脚跟,民警就去问刘野菊:“孩子是你拐的?”

  刘野菊连连摇头:“不是我。”

  “他们冤枉我,故意把我打成这样,我就是平头老百姓,家住在这附近生产队,我怎么敢跑这边来拐人?”

  民警也觉得不太可能,拍花子一般不是熟人作案。

  张红日站出来:“警察别信她,就是她干的,我在大队巡逻查看的时候,亲眼看到她鬼鬼祟祟从地基抱走一个穿枣红色衣服的孩子。”

  许兰话音生冷:“没错,我闺女穿的就是枣红色衣服!”

  刘野菊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你们冤枉人!”

  张红日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地基那,当时他应该在大队干活啊。

  张红日冷脸:“我是大队队长,别人能冤枉你,我还能冤枉你吗?”

  他的眼睛没有看到,但是他的心看到了!

  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拐卖孩子的事情严重,民警也觉得张红日不会因此撒谎:“刘野菊,老实交代孩子到底被拐哪儿了?”

  刘野菊心直突突:“真的不是我,你们冤枉我了!”

  张红日这个瘪犊子,竟然撒谎帮老沈家坑害她,奈何他是大队长,她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在她急于解释时,姜晚婉走过来和民警说:“民警大哥,我素来和这个前妯娌关系好,能不能容我问她两句。”

  民警点头:“你去问吧。”

  他们也没闲着,去丢孩子的地方去勘察痕迹,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姜晚婉蹲在刘野菊身边,拿出手帕按住她嘴角,手底下微微用力,刘野菊疼得嗷嗷叫:“姜晚婉你想干什么?”

  姜晚婉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揍她,可她身上的劲却让刘野菊不寒而栗。

  姜晚婉收回手,慢慢靠近她:“你拐卖孩子的罪名已经落实,吃牢饭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老实交代孩子在哪儿,将功抵过减刑几年,二,继续冥顽不灵,等你出来,我也找个拍花子把你卖了。”

  “把你卖到南方当扭花女,你知道扭花女是什么吗?”

  “就是给好几个兄弟做媳妇儿,像牲口一样给他们生孩子,一天晚上伺候好几个男人,怀孕的时候也要伺候,生完孩子不让你好好坐月子,继续怀继续生,你要是不听话,就用一根细细的铁链子拴在你脖子上……”

  姜晚婉掐住刘野菊的脖子,没用力,可她滑嫩微凉的皮肤蛇一样缠上来,配上她嘴里毫无人道的话,那种冷和恶,从刘野菊脖子那里慢慢渗透到血肉,穿过骨头,到达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心脏越跳越快。

  “把你拴在地窖里,让你吃喝拉撒都在那里,不管你怎么喊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到。”

  姜晚婉说着眼里发狠,好看的眸子似沁了毒一样。

  这一刻,才会叫人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姜晚婉。

  她见过了太多恶,就不可能是一朵温纯的小白花。琇書網

  沈行疆看到姜晚婉突变的脸色,凌厉得让人无法直视,心脏忽然缩紧。

  更爱了。

  他就喜欢看姜晚婉真实的样子,不是单一地对大家好,笑呵呵,温温柔柔的样子。

  姜晚婉说得生动传神,煞有其事,刘野菊大脑发散,眼前出现自己被困在地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画面。

  她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地窖里乞讨度日,还要在地窖里生孩子。

  “姜晚婉你怎么这么恶毒?”

  刘野菊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刚才许兰怎么打她,她都没有这么怕过。

  姜晚婉冷笑:“别以为我是单纯吓唬你,我认识一个专门拐卖人的,叫花姨,我以后就把你卖给她,保准你进去就出不来。”花姨是姜怜和张卫星派过来拐卖她的人。

  就是花姨把她运到南方,让她过上猪狗不如的日子。

  在转运途中,花姨还多次脱她衣服检查她身体,为人狠辣,她在花姨手上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再能碰到那个老东西,她一定要弄死她。

  “啊!”

  刘野菊惊声尖叫,姜晚婉怎么会知道花姨?

  她浑身抖如筛糠,腿一软,胯一松,尿了。

  黄色带着骚味儿的液体淅淅沥沥从刘野菊腿间流淌下来,姜晚婉那么从容的说出来花姨的名字,连她都不知道花姨具体在哪儿,是什么背景,姜晚婉竟然认识!

  姜晚婉太可怕了,心计深,手段多,还认识不干不净的人。

  刚刚姜晚婉吓唬她的话,全都成了未来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刘野菊怕死了,她哆嗦嗦说:“我……我说,花姨找我买孩子,我就把果果卖给她了,她去哪儿我不知道,你熟得很,你自己去找好了。”

  姜晚婉:“……”

  竟然是花姨。

  还主动找上门?

  莫名的,她想起上回看到姜怜,她那个得意使坏的笑容。

  莫不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狗东西,早晚把姜怜卖了,让她去乞讨要饭。

  知道是花姨,姜晚婉面色更加难看,花姨的手段狠辣,动作快,擅长把人运到南方,是拍花子里的老江湖。

  她被花姨买走后,被灌了药,昏昏沉沉不知道都去过哪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南方了。

  姜晚婉忽然想起来:“张卫星人呢?”

  葛红玲:“前几天有人给他转关系转走了。”

  姜晚婉喉间微梗,已经确认这件事和姜怜脱不开关系,不然她怎么会把知情人张卫星转走:“刘野菊交代,果果被她卖给人贩子花姨,行疆,先去火车站堵人。”

  沈行疆点头:“好。”

  姜晚婉交代家里人:“我们和民警去截人,你们在家里等消息,大哥大嫂,务必保证好身体。”

  许兰很急,却知道自己不能添乱:“谢谢你晚婉,我会努力冷静等你们的。”

  姜晚婉和沈行疆上车,她坐到副驾驶座,关上车门手摸到了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姜晚婉。

  “这是什么?”沈行疆调转方向盘去接那两个民警。

  姜晚婉摇头:“刚才还没有,我看看。”

  她打开信封,抽出红色格子的信纸,里面写着一个地址。

  是花姨的地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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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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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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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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