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眼泪滴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程时关咬紧了牙,拳头狠狠砸在炕上。

  “这么多年我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他变心了,甩了晚婉,在她最难的时候推开她,嘲笑她,攻击她,把她推到天涯海角的位置。

  他还爱上了他最厌烦,最看不惯的姜怜。

  ……还和她上床了!琇書蛧

  而晚婉,已经结婚,同别人领证了。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轮番碾压程时关的心,他悔恨地抱住头。

  他明明想好的,长大了把她娶回家,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还有机会的,嫁人又怎么样?他可以把晚婉抢回来,沈行疆算什么东西,乡巴老一个,他和晚婉没有共同语言,晚婉属于四九城,不属于满是牛粪羊粪的地方。

  他迫切地要见到姜晚婉。

  程时关穿上鞋和大衣,开门冲了出去。

  姜怜从玻璃窗看到程时关往外走,也跟着跑出来,她小跑着拦住程时关:“你要去哪儿?”

  听到姜怜令人作呕的声音,程时关停下脚步,他垂眸看她,眼里充斥着冷意,那双眼睛本身就不带感情,此时此刻,恨不能用眼神把姜怜刀了。

  骇人极了。

  程时关伸手狠狠按住她的肩膀,手指似乎要穿透她的肩胛骨。

  姜怜被他镇住,她感觉有把刀横在她脖子旁边,她吞咽了下口水。

  “时关……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不拦着你,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好疼。”

  他的眼神好吓人。

  让她回忆起最早的程时关,他满心满眼都是姜晚婉,厌恶她,在他眼里,她是连臭虫都不如的存在。

  现在这个眼神,比以前更加冷酷,恨不得直接弄死她。

  不……不对劲。

  程时关盯着她深深地看了几眼,目光狠戾,杀意透骨:“你踏马也知道害怕啊姜怜。”

  他用力把姜怜甩出去,仿佛在甩一块破抹布。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滚!”

  姜怜摔的上尾椎骨撞到一块尖锐的石头,疼得她脸色煞白煞白的,她不敢在程时关气头上撒火,忍着疼爬起来,让开了位置。

  程时关匆忙离开知青点,姜怜扶着腰跟了一会儿,发现他急匆匆地去了老沈家。

  他那么急,是为了见姜晚婉。

  意识到这点,姜怜先是笑了一下,恶毒在眼中迅速扩散:“好一出郎情妾意,姜晚婉就让你这么爱她,嫁人了还把你勾得魂不守舍,可惜,你别想甩掉我,姜晚婉也别想把你从我手里抢回去。”

  “你们能有的,除了生离……就是死别!”

  程时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沈家。

  刘野菊早上从娘家回来了,在院子里扫雪,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打扮极其讲究的男人走进来:“你找谁?”

  程时关充耳未闻,略过她他直奔姜晚婉屋子。

  姜晚婉闲着没事干打了一盆水擦洗柜子上的灰,她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曲。

  “砰——!”

  门板撞在墙上来回颤抖,发出吱嘎声。

  姜晚婉手里的手帕掉到桌上:“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你的小心肝宝贝和你告状,给她出气来了?”一大早上冲过来找茬,精力真旺盛。

  姜晚婉说的话像刀子一样割程时关的肉。

  他来的急,喘着粗气,像个犯错的孩子,痛苦低吼:“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故意欺负你,骂你的,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剩下的,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美化自己做的错事。

  姜晚婉:“……”

  嗯……

  气运和命格这么快就停止了!

  姜晚婉看着他,心里很平静,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沈行疆那样对她始终如一,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背叛了她。

  程时关以前的所作所为也是被命格影响了。

  她不恨,但是也不爱。

  “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不找我麻烦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他一刀两断吗?程时关往前走了几步:“晚婉你再给我个机会,我求求你了,我爱你,晚婉我爱你!”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沈行疆,都怪我见异思迁,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狼心狗肺,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和他离婚,你怎么惩罚我都没有关系。”

  他真的很像把自己的心和脑子挖出来看看,他怎么会喜欢上姜怜,把晚婉推到其他男人身边!

  姜晚婉是他的,是他的!

  刘野菊躲在门外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眼睛时而睁大时而眯起,龇牙咧嘴,跺脚挠墙。

  我的乖乖,这男人竟然想让老四媳妇儿离婚!

  刘野菊心咣当咣当狂跳,下意识把手插兜里,兜里空空如也。

  她狠啊!

  这时候兜里咋就没有点瓜子花生呢!

  白瞎了一出好戏。

  “啪!”

  姜晚婉用力抽了程时关一巴掌:“这巴掌,我打你没有分寸。”

  她已经结婚了,不管以前何因何果,他都不应出现在这,说这些话。

  耳光并没有把程时关打醒,他误以为姜晚婉打她是爱他的表现,她出气后,就会离婚和他在一起。

  程时关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拉住姜晚婉的手,语气急切激动:“晚婉,不,小园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沈行疆大字不识,听说以前连汉话都不会说,装哑巴不敢同你讲话,他配不上你,他不懂你,我们才是青梅竹马,才是天生一对。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嫁给我,你还是我心里的姜小园。”

  他不能失去她,稍微一想,他就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

  错过这么多年了,他现在连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等了!

  姜晚婉刚想顶膝盖踹他,忽然,她感觉到有股十分阴鸷,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紧紧盯着她。

  她寻着存在感的来源看过去。

  门口,沈行疆站在那,目光宛若在看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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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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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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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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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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