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雾淡淡道:“没有。”
“我只是想让你和晚婉和睦相处,她是我的女儿,你从她那里拿走太多东西,必要时,你要让着她。”
晚婉是她和姜北望的第一个孩子。
终归是她做了对不起姜北望的事,导致她再生气,失望,都没法对晚婉发火。
姜怜哆嗦着捂着额头:“知道了。”
她低头的瞬间遮住眼里的阴毒,姜晚婉……不要以为这件事可以算了!
张红日忐忑地等在大队门口,他心里偏向姜晚婉,他怕姜怜发难不好收场。
宋香雾扶着姜怜走出来:“大队长,姜怜额头撞在柜子上磕坏了,我要带她去县城看看,你能帮我们找辆牛车吗?”
脸对姜怜太重要了。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赤脚大夫治疗。
张红日看姜怜没有追责的意思,连忙道:“有车有车,我现在去找。”
生产队里养了头驴,用来拉磨拉粮食,他叫队里认路的小伙子给驴套上板车,带上半袋子草料,拉姜怜去县城看大夫。
……
从大队出来,姜晚婉来到地上,她从兜里摸出线布手套戴上,蹲在地龙沟里薅绿豆。
有一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爹先中风,又因身体机能受损离世。
但……也可能是中毒过身去世的。
九爷查到,爹身体里残留不少毒素。
她曾经在娘的红色皮包里看到纸包的药沫,也无意间撞见过,爹重病躺在医院里,娘从医院出去上了姜南城的车。
她早就出轨了。
所以,她刚刚故意提起自己没爹,娘原本愤怒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最坏的结果就是,宋香雾婚内出轨姜南城,同姜南城联手杀了姜北望。
啪嗒……
一滴滴冰凉的液体砸在她手背上,姜晚婉后知后觉擦掉眼泪。
“哭什么?”
沈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她年纪大了,身子有些佝偻,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肉松弛搭在嘴边,唯有那双眼睛精明又神气。
姜晚婉眨了眨眼睛,嘴硬道:“豆荚皮吹到眼睛里了。”
沈老太哼了声,从兜里掏出个煮鸡蛋。
绿皮鸡蛋看着不大,可这小东西在此时重要得很,鸡蛋能换煤换糖换作业本,城里面工人都舍不得干吃鸡蛋。
姜晚婉瞳孔微微紧缩,惊讶不已:“奶奶你要……给我吗?”
沈老太没说话,她慢悠悠坐到的地垄沟上,拿着鸡蛋在石头上砸了两下,拨开鸡蛋皮,里面白嫩软弹,诱人极了。
“吃吧。”
她看出来了,丫头和她娘不亲,她那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姐姐还是妹妹的眼睛里满是算计,看着柔弱,却十分歹毒。
姜晚婉受宠若惊地接过鸡蛋,慢慢塞到嘴里。
鸡蛋是温的,很香,吃完鸡蛋,姜晚婉和沈老太讲了一些家里的事,但她没说宋香雾可能因为出轨毒死她爹的事儿。
沈老太听完叹了口气。
太惨了。
对她好的爹早死了,不是什么东西的娘转头改嫁,她估摸着,丫头她娘早就劈腿她大伯了,男女之间把持不住肯定有点腌臜事儿。
下放后……又被她又被行僵盯上霸占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惨呢?
惨到就连见过人吃人的沈老太都有些同情她,还给她煮了个鸡蛋。
沈老太拍拍姜晚婉的手:“没事儿,以后我奶奶在,没人能欺负你。”
话刚落,刘野菊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姜晚婉你怎么在这偷懒?”
她只顾着揪姜晚婉错处,喊完才发现沈老太在这,这句话想收回都难了。
沈老太皱起眉。
她年轻是个泼辣又厉害的人物,早年在家里的时候哥哥多嫂子多,她就不服输。嫁给沈老爷子,婆婆小姑子不是善茬,她撸起袖子就是干,年轻时更有火辣椒的外号。
这些年,沈老太熬死了嫂嫂婆婆和小姑子,把持着老沈家上上下下,心境平和不少,但人还是那个人。
沈老太最近挺忍刘野菊了,但是她前脚刚和姜晚婉保证过要帮着她,后脚刘野菊撞到枪口上。
老太太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老娘抻到腿,让老四媳妇儿给我揉揉腿,到你嘴里就是偷懒了?”
“咋的,你是看不得我好,恨不得我抻死在这?”
刘野菊惊恐摆手:“奶奶我没看到你。”
沈老太张口把她喷到墙上:“你眼瞎吗?老四媳妇儿偷懒你能看到,我坐在这你看不到?我看你是有力气没事地方使,闲的没事干把老四媳妇儿这根垄给薅了。”
刘野菊惊得下巴掉地上。
“我也要赚工分啊!”
她那根垄还没薅干净呢!
沈老太凉飕飕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蠢东西,你的心思在工分上吗?给我薅,薅完这根就算老四媳妇儿的。”
刘野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姜晚婉崇拜地看着沈老太,奶奶也太威风了。
对于姜晚婉的目光,沈老太很受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沈老太走了,刘野菊想走却不敢走:“老四媳妇儿,这根垄自己薅。”
姜晚婉一脸无辜:“嫂子,我也想帮你,但是我不敢违背奶奶的话,你加油,我再开一根垄。”琇書網
说完拍拍手上的土也走了。
刘野菊只能认命地蹲下去干活,晚上回家,她委屈地和王翠霞抱怨,王翠霞暗骂她蠢:“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上次的事儿还没给你教训吗?”
刘野菊哼哧着不吱声。
有刘野菊帮忙,姜晚婉下午还是很轻松的,晚上轮到她做饭,在许兰的帮衬下,姜晚婉很快弄完饭菜,吃完饭就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姜晚婉用热水泡脚,脚面被泡成粉红色,白里透着粉,似藕做的一般。
“咯吱……”
门从外面打开,深秋的冷气入了屋子,吹得姜晚婉脚腕凉,她被吓了一跳,收回脚,脚上的噼里啪啦砸到盆里。
“谁?”
“是我。”
沈行疆推门走进来,看到姜晚婉在洗脚,他眼眸微暗,回身关上门。
看到沈行疆,姜晚婉眼睛晃了晃:“你怎么……”
她掰开手指算了算:“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部队管理严格,他向来不会早回来。
姜晚婉在腿上掐了一把,疼的她倒吸口凉气:“我没有做梦。”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靠近的男人:“你们放假了?”
沈行疆没有说话,他把军大衣脱下去,里面时间黑色的毛衣,肌肉撑着毛衣鼓起来,精瘦又有力。
他俯身把姜晚婉打横抱起来,面色十分严肃。
姜晚婉觉得他很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
沈行疆坐到炕上把姜晚婉按在怀中,嗓音沙哑:“你娘和你堂姐叫你受了什么委屈,让你对她们大打出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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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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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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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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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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