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婉在车里坐的腿有些麻,正好在炕上缓缓。
程凌雪看姜晚婉坐着呢,拉着许兰把两人的包裹搬西屋去了:“嫂子后面咱俩就一起住西屋,你出来个把月的,孩子能受得了吗?”
嫂子从坐上车脸上就喜气洋洋的,一点都不像和孩子分开,难受的很。
许兰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我家那俩孩子的年纪,正是猫狗都嫌弃的岁数,在家除了妈~妈~的,你都听不到他们说别的。”
“你是不知道我出来耳根子有多清净。”
程凌雪偷笑:“清净?”
“你看我二嫂把孩子生出来,你能不能清净了!”
许兰:“……”
带别人家孩子应该比带自己孩子舒服点吧。
起码心理上会得劲点吧?
楚长风第一次来他们的家,他和温书芹在外面转了几圈:“回头咱们也在县城置办个院子,或者在城里买套房子。”
去到后院,楚长风拉住了温书芹的手。
温书芹想挣开,扯了两把没扯动:“你干什么?被人看到我打你。”
话刚说完,傅寒声从后院一颗杨树后面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出来透风都能碰到他们……
他的出现让空气陷入了尴尬之中。
温书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用力拽手。
楚长风攥的紧紧的,毫不避讳的对傅寒声说:“傅排长好巧啊。”
傅寒声颔首示意,单手插兜进屋去了。
等他走了,温书芹生气地捞起楚长风的手咬了一口:“你怎么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还拉拉扯扯的,我都要羞死了。”
楚长风手背上留个牙印,他抬起手放眼前端详:“别说,可真好看。”
温书芹:“什么好看?”
楚长风拉过她,把手递给她看:“当然是我未来媳妇儿给我留下来的牙印呀,你看这个牙印是不是特别圆,特别清晰,牙齿还整齐,我觉得比几百块的表好看。”
“等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上班前你就在我胳膊上咬一口,比带一块手表还有面子。”
温书芹的脸由白变红。
被气得。
“楚长风你有时候真的很烦人。”
楚长风就喜欢她娇嗔的样子:“嗯,你说我烦人,我就烦人。”
温书芹气笑了。
人多干得快,大家帮忙把悠车子,小车啥的都搬进来放好。
傅寒声和楚长风帮忙把菜和重的东西搬进来,许兰和程凌雪把被子叠好放柜子里,李玉和包二柱把院子又打扫一遍,差不多下午一点来钟,收拾差不多,沈行疆带她们去吃饭。
姜晚婉又被迫戴上帽子和围巾。
到了国营饭店,点了十二个大菜,大家都吃得饱饱地出门。
吃完了,楚长风开车带温书芹回去。
傅寒声也开车回去了。
包二柱送李玉回住的地方,赶着驴车回生产队。
县城新房里剩下沈行疆和姜晚婉,还有陪同的程凌雪和许兰,原本程文远也要来,但这边没那么多住的地方。
其余的人,像沈老太太都等着姜晚婉快生的那几天,再过来。
冷不丁换个地方,姜晚婉夜里有些睡不着,经常起夜,腿也容易抽筋。
几乎是她刚睁开眼睛,沈行疆就知道她想起夜还是想揉腿,折腾了四五次,她总算睡着了。
这边收拾得不错,睡几宿也就习惯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
下雪了。
窗户上结了霜花,特别好看。
下雪了,姜晚婉预产期也快到了。xǐυmь.℃òm
和医院预定了位置,今天就搬过去。
程凌雪起得早,从屋里出来打哈欠,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她二哥在客厅窗台旁边照镜子。
早上的天光雾蒙蒙的。
沈行疆拿着镜子,从黑发中拔下来几根白头发。
程凌雪站在原地,看着她二哥轮廓清晰,年轻俊秀,二十出头的面容,凝重地对着镜子拔白发。
心里面很酸很酸。
“哥……”
沈行疆看着没有白头发了,他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程凌雪哦了声。
“你咋起这么早,咱们不是下午才搬过去吗?”
平时他为了陪嫂子,都会起得晚一些的。
说完这个,程凌雪就在她二哥脸上看到肉眼可见的无语。
沈行疆糟糕的心情,在前几天更加糟糕了。
“你大哥和大嫂要过来了,我去接他们。”
想到前几天接到的电话。
程含章在电话里那头,带着不甘和暗爽和他说:“三个孩子呢,生完孩子你也抱不过来,我肯定能抢一个抱怀里,回头就让你儿子跟我姓,叫我爹!”
想到程含章的话。
沈行疆心情比外面的雪还冷。
程凌雪开心坏了,好久没见到小糯糯,还怪想的呢。
“哇!!!”
“大哥要来了,太好了!”
“你快去接他们吧!”
程凌雪搓了搓脸:“我现在就去洗脸,等下做点好吃的。”
她压低声音,开心地笑了。
沈行疆点头,戴上雷锋帽出门接人去。
在火车站外面等了一会儿。
程含章拎着两个大行李包,旁边跟着秦小也,秦小也抱着穿着小皮夹克,带着黑色毛线帽,白白嫩嫩的小奶团子出来。
太早了,小糯糯可困了,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方落下一片阴影。
他抿了抿嘴唇儿,眼缝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英伟神武的身影。
他眼睛忽然瞪大了!
“爸爸!”
这一声爸爸,化成两把刀。
一刀扎在程含章的自尊上,一刀扎在秦小也的心上。
夫妻俩暗暗地想揍他一顿,看他太可爱的份上忍住了。
沈行疆迈着长腿走过去,一把抱过小糯糯:“儿子我们快走,离这两个人贩子远点。”
秦小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行疆:“程含章你看看他什么意思,也太贪得无厌了!”
“姜晚婉肚子里三个娃,还好意思和咱们抢这一个独苗苗。”
“程千帆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娘怀胎十月生你,你把我当人贩子!”
小糯糯肥嘟嘟的下巴抵在沈行疆的肩膀上,伸出戴着手闷子的小手手挥挥:“拜拜大伯娘!”
“爸爸我们走快点吧,妈妈呢?我妈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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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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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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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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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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