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婉把他嘴角擦干净,打开炒肝的袋子,不愧是国营饭店,师傅做的炒肝挺香的,肯定比不上京城,但能吃上这口,姜晚婉也很满足了。
算上上辈子的时间,十几年没吃炒肝了。
汤汁晶莹透亮,猪肠肥滑软烂,肝嫩鲜香,清淡不腻,淳厚味美,粘稠的褐色汤汁挂在炒肝上,舀起一勺有料有挂汤,这么一口直叫人满足。m.χIùmЬ.CǒM
姜晚婉饭量不大,吃了一碗炒肝和一个小包子,剩下的她吃不下,把袋口扎紧留着中午吃。
沈行疆打完消炎的挂水,大夫帮他换过药,他躺在床上休息。
上午阳光明媚,冬日的暖阳照得人格外舒服,姜晚婉坐在床边帮沈行疆按摩腿。
沈行疆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媳妇儿真是贤惠。
快到中午,傅寒声把沈家人接过来了,大队在做最后的抢收,队员们加紧步伐赚工分,确定沈行疆没事后,沈老太派许兰过来帮忙,其余的人留在家里赚工分。
许兰把麦乳精找出来,让沈大柱每天晚上冲一碗给孩子们喝,穗穗果果知道娘去帮四婶婶照顾四叔,晚上有麦乳精喝,有桃酥吃,她们点头保证不会哭闹,许兰这才放心来了。
她收拾了姜晚婉衣物,自己没什么衣服,随便装了两件就过来了。
“老四伤咋样了,还要养多久?”
许兰目光担忧。
姜晚婉拉着她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把刚刚剩下的小笼包递给她一个:“先住院观察几天,伤口结痂可以回家养伤。”
“人没事就行。”许兰手里多了个包子,她推回去:“给老四养身体吃。”这么金贵的东西她怎么能和病人抢。
许兰好几年没吃过包子了,这包子小小的皮薄馅大,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肉馅,她咋能吃。
姜晚婉硬要塞给她:“大嫂你吃吧,她吃不了,这是我吃剩下的,你要是不吃,我可不敢使唤你帮我。”
听她这么说,许兰拿起包子塞嘴里。
她出来得着急,喝了点糊涂饭就出门了,第一回坐四个轱辘的车,差点晃吐了。
胃里翻江倒海,吃了包子,那股反呕的劲下去了。
“真好吃。”要是穗穗和果果也能吃到就好了,许兰忍不住笑道,“我今年太有福气了,还没过年就吃到包子了。”
姜晚婉问道:“家里都吓坏了吧。”
许兰点头:“三叔差点晕过去,找赤脚大夫过来掐人中才弄醒,爷爷奶奶也病了,在家里养着呢,但你们没事,家里就没事。”
她没说刘野菊阴阳怪气说的话,不给老四和老四媳妇儿添堵了。
有许兰在这帮忙照顾,姜晚婉轻松不少,七八天后,沈行疆的伤口结痂,可以自行下地活动,姜晚婉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程含章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秦小也从旁打小手,拎东西开关车门,人很是机灵。
不过几日,生产队的山头已经光秃秃,连枯叶都看不到了。
队里收秋的活昨天已经干完,金灿的地里有些萧条,看不到人影,天空发灰,隐隐要下雪的前奏。
路上零星走着几个人,车子路过,大家好奇地伸长脖子看。
“好威风!”
老太太抿着没牙的嘴:“就那样吧,没有咱公社那个拖拉机威风,这玩意只能拉人,拖拉机比牛厉害多了。”
“……”
同样走在路上看到汽车的还有姜怜,她冻得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子里,目送着车子离去,怎么回事,她好像在这看到程含章了……
不对劲,她要跟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程含章把车开到老沈家,秦小也麻溜的下车帮开车门,帮许兰拎东西,许兰香插手的机会都没有:“秦小兄弟,我帮你拎一些。”
秦小也提溜着衣服盆什么的跑了:“嫂子你就别沾手了,我自己能拎。”
今天没上工,沈家人都在家里。
听到汽车动静大家猜到是沈行疆他们回来了,沈家人都出来接人,沈业军自是跑在最前面,看到自己沈行疆比出门时瘦了一点,沈业军心疼的红了眼睛。
他抹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晚婉安慰他:“爹你放心吧,恢复得可好了,对了,这是程团长,专门送我们的。”
沈业军这才注意到程含章,看到程含章的瞬间,他也愣住了。
沈行疆哥兄弟这么多,竟不如一个外人生得同沈行疆像兄弟,但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程团长你好,我家行疆多亏你照顾了。”沈业军真心道谢。
程含章伸出手:“客气了,行疆是这次绞杀黑鹰山胡子的大功臣,他救了很多人,组织照顾他是应该的。”
不论谈吐还是站姿,程含章都带着不一样的气质。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明显憔悴了不少,亲眼看到沈行疆没事心才落回的,沈老太:“大家都别堵在门口,叫程团长进屋坐。”
沈行疆和姜晚婉那个屋子收拾得比较干净,他们不在沈业军也没过去坐,沈行疆还有伤,直接招呼大家去他们那屋子。
姜晚婉扶着沈行疆进屋,他个子高,换上那身军服高大伟岸,大半个身子靠在姜晚婉身上,像把她亲昵地搂在怀里。
姜晚婉和沈行疆进屋,程含章随后进来。
屋子不大,炕上铺着草席,地上清扫得没有尘土,很干净。
姜晚婉把沈行疆扶上炕,他坐在炕边,程含章进屋后没有坐下,则招呼沈老太和沈老爷子。
“大爷大奶外面冷,你们进炕里暖暖。”
魏淑香听到这话,一拍巴掌:“还没烧炕呢,我现在就抱柴火烧炕。”
沈大柱帮她包柴火,娘俩抱了两捆苞米杆子,一簸箕苞米样子,苞米杆子烧炕,苞米样子烧卤子,很快火上来,屋子烧得热乎乎的。
沈老太太和沈老爷子坐在炕上,沈行疆和程含章坐在炕边,秦小也和沈家其他人拿凳子坐在地上,屋子里围了一圈人。
沈老太算了下家里的余粮,昨个儿大队杀猪了,每家按人头分了点猪肉,原本打算留着过年,但家里来了贵客,不能不招待人吃顿家常饭。
她叫来魏淑香:“去把瘦肉肥肉各切下碗口大,瘦肉炒土豆片,肥肉炖酸菜,再那条腊肉,肥肉相间那种,用咱家攒的笋干炒了,再整个萝卜粉条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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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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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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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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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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