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离谱,有我收到的短信离谱吗?”
安颜说罢就继续码着桌上的书,好像不在意似的。
啪,罗辉一个很清脆的响指打在安颜面前,安颜应声一怔,猛地转头看他,刚好甩开了微微遮住脸颊的头发,露出了自己明显肿出来一截的腮帮子。
安颜不愿说话,但表情流露出的尽是她心里有多不舒服。
罗辉的眼神在她面颊一扫而过:
“安颜,有时候无能狂怒不能解决问题。”
安颜抬眼看他,记忆中昨天偏激又暴躁的行为,今天又完完整整呈现在他人眼里,被一览无遗,脸马上红起来。
但似乎是什么突然的想法冲进了头脑,她神情开始变得自然又无所谓,随后嘴角浮现细微的冷笑:
“闹呗,这么一闹彻底无所谓了。”
她摊着双手:“我破罐子破摔了。”
“你对自己下手够狠。”
末了,罗辉还要补这一句折损安颜。
“聊天就聊天,不要羞辱人。”
安颜板着脸。
“好了罗辉,您可甭坐我这儿了。”安颜摆摆手让他离开,“再坐下去好像我和你暧昧不清似的。”
罗辉听闻,含笑起身,边离开还边低声言语一句:
“我可相不中你。”
话毕,罗辉不等安颜发作,就已经离开了座位。
02.
自那之后,安颜和罗辉,与所有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放任日子过去,似乎他们都没有再被流言支配,急切想得到一个结果,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免疫。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周末,安颜的心不再那么拧巴,浮躁,焦虑,只是好好地让自己睡饱。
从前一夜放假开始,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阴沉的天际被云层深处的金色阳光破开,夕阳通过那一个缺口,一瞬间把金色洒向大地,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在安颜面庞,唤醒了她。
此刻安颜已经十分清醒,她呼吸着傍晚的空气,披了件白色的长毛衣外套,走下楼,坐在草坪边。
她看着自己的毛拖鞋,盯得出了神,她不禁去想妈妈此刻在做什么,爸爸到底是谁,身在何处。不禁去想鹿子绚的内心活动,怎么就走到了如此淡漠的地步,哪里出了错,去想罗辉的过去,他表现出来的为人很好,与恶臭的传言竟相互矛盾…
一声鸣笛打破了安颜的发呆,她试图站起来给车让位置,但在起身时才看清楚车里的人是谁。
罗辉正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怎么,来找朋友?”
安颜随意的询问,她不觉得罗辉会专门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罗辉看了她一眼,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我还能有什么朋友住这里。我路过这里,老远就看见你一个人跟草坪旁边儿蹲着。”
罗辉说着关上车门走了过来。
“我没什么事儿做。”
罗辉顺势坐了下来。
“那就坐会儿。”
安颜见状,也缓缓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收到的短信大概说了什么,也看见了照片。”
罗辉直接开口。
安颜心里确定罗辉知道了所有的事,知道了这让两人尴尬的荒唐之言,心里泛起一丝难堪。
罗辉的内心本是冷漠的,他可以对这个交情不深的安颜置之不理,反正这种事在他心上早就起茧了。
但是他看到这次事情的发酵,安颜受到创伤难过得发疯,最后却只选择收拾心情一个人在小区里看风景。
这一切搅动了他的内心。
“当时如果送你回家,什么事也不会有。”
罗辉有一丝愧疚的神色流露出来,虽然不多,但也被心思敏感的安颜尽收眼底。
“你不用再从自己身上挑原因了,都是我作的。喝了点酒就不知道怎么约束自己了。”
安颜知道自己有错。
罗辉没有说话,转念一想,突然开口:
“你和他现在怎么样。”
他是谁?
安颜心里一怔,猜到了罗辉在问谁。
因为罗辉看见了他们在酒店门口闹掰,也听说了安颜和鹿子绚在楼道大吵一架。
“你不是都知道吗。”安颜没有心情继续说。
“我是说,后来呢?没有和好吗?”
他在问出这句话后发现安颜没有说话,低着头,倔强的神情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
但是他将脸凑近一看,她眼里却噙着泪。
罗辉一早就看穿了鹿子绚的心思,但他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很多事他不想点破。
他也一早就发现安颜是个对男女之事迟钝又不敏感的人,单纯,可爱。
“安颜啊,你真的有点迟钝。”
罗辉只吐出这句话,无论安颜再怎么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也只是笑而不语了。
“能不能把话说清…”
安颜话没说完,就被罗辉的电话铃声打断。
“上车吧。”
罗辉挂掉电话,拉开副驾的车门。
安颜一头雾水,不知道罗辉带她去哪。
“今天傅冬綝他们在我家聚餐,带你一起去,我妈亲手做的饭。”
“合适吗?”
安颜一脸很不知所措的神情。
“比你一个人坐在路边发呆强。”
罗辉戏谑着,但下一秒转念一想,仿佛自己忘了什么:
“如果你还想避嫌的话,我就走了。”
这句话就像一截钢钉,被罗辉缓缓凿进了安颜内心的敏感之处,安颜最怕为了迎合别人苟活,哪怕只有一点痕迹让她捕捉。
“我为什么要避嫌,我早破罐破摔了。”
罗辉似乎非常赞同这句话,他已经很多年都不会在意别人看法了。琇書蛧
下一秒罗辉就拉着安颜把她塞进了车里。
“不是,我穿着拖鞋下来的,你不让我回去换个衣服?”
“换衣服给谁看,赶紧走吧。”
说完罗辉就立刻坐了进来,系安全带踩油门。
“这是什么谬论啊我靠?”
“至理名言。”
坐在副驾闷闷不乐的安颜,这下算是明白了。
罗辉只知道欺负人。
在寒风充斥的城市,二人坐在暖气包裹的车内,虽然不说话,但彼此的存在,却放松了对方的心情。夏天转班时烈日炎炎,树木葱郁。
如今转头看去,车窗外只是阴沉的冬日,苍白的景物伫立在那,并不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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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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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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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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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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