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外祖年迈,您怎么由着他来,再说哪有将军冲在前头的。”营帐内,被“看守起来”的太子着急道。
那魁梧高大的男子眉头一挑,“你还是太子呢,哪有逃来塞外的。”
太子一哽,随后挺了挺胸膛,“孤乃奉旨督军。”
程副将头也没抬,只盯着地形图看。
太子见大舅不理会,摸了摸鼻子,他是想来战场看一下,但是连大营都出不去,跟本没机会见识。
“为溪,你说孤是不是来错了?”从大帐里出来的时候,太子叹了口气道。
“只要殿下不后悔,就没来错。”祝为溪想了想回道。
“那你后悔吗?回去说不得还得受罚。”太子问道,语气有些失落,是那种刚入职的小职员本想大展拳脚,结果变成扫地僧的感觉。
祝为溪突然想到了以前,和阿姐聊天,阿姐说来这个家里是她在天上选的,为的就是遇见他这个弟弟,他问阿姐可曾后悔?
阿姐只说了一句,以静制动,无所不能。
“什么?”太子就听到祝为溪这么一句话,牛头不对马嘴。
“以静制动,无所不能。以前听阿姐说这句话总不解其意,如今好像理解了。”祝为溪眼睛亮了亮。
见太子疑惑的眼神,祝为溪解释道,“做事不能生了悔意,一旦生了悔意,便会失去本心,而后畏首畏尾,所以殿下不必后悔,官家授太子督军之权,殿下大可从督军方面入手,能将一件事做到最好,也是学问。”
太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为溪的肩膀,“你说的容易啊,你没看到,我倒想安抚呢,我一走近那些士兵,像是鸡见了黄鼠狼一样。”
祝为溪扯了扯嘴角,心道太子你大可不必贬低自己,黄鼠狼?您好歹比个猫呀……
“殿下可曾听过,行动有时候比言语更有力。”祝为溪回道。
“怎么说?”太子看向祝为溪。
“您来军营,还没拿过武器呢吧。”祝为溪突然凑近太子道,“您虽然不能走出大营,可那些将士们是从大营里走出去的啊,你督军,督的不仅是军纪粮草,更重要的,是军心。”
“我明白了,你是叫孤与士兵们同训练?”太子看向了祝为溪,随后深深看了眼为溪。
“你说你同我一个师傅教的,我还有父皇手把手的教着,为何想不到这些。”太子语气中还有一分怅然一分无奈。
祝为溪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心道你们这些高位者,要是真能细致入微体察下面的心,那可真是千古圣君了。
可惜,这自古以来,千古圣君?没有吧。
就如官家那样,也不过是史书留下一笔,乃明君。
太子嘛……官家为太子付出的,不就是期盼太子能做个守成明君吗?
太子心里也在担忧着上了战场的外祖,外祖已是花甲之年,太子觉得外祖年迈了,早已忘记了自己刚来时被拍得生疼的肩胛骨。
宫里,皇后和祝妍也松了口气,皇后收到了太子的来信,大约是和母亲说话放松些,信里就是抱怨外祖和舅舅看他看的严,大营也出不了。琇書網
叫皇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念了声佛,心里也认同父亲和大哥的做法。
祝妍也得到了皇后递来的消息,虽然她早清楚众人不会叫太子去担上风险,可为溪作为如今太子身边跟着的伴读,自然而然成了为太子担风险的第一人。
打仗总是叫人绷着心弦,二月一过,寒意渐渐消散。
“娘娘,官家来了。”素月踩着夕阳从外头进来,脚步有些匆忙。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后面谢安的声音。
“怎么,这是背着朕做什么坏事儿?你这婢女着急忙慌的就进来。”
祝妍……
不过…看起来谢安这心情不错,边关打了胜仗了?
“官家就爱说笑,臣妾能做什么坏事儿?要做坏事儿也是官家做。”祝妍娇俏一笑,接过了谢安解下的披风递给素月。
“哦?说来听听,朕做什么坏事儿?朕怎么不知道。”谢安挑眉,看向祝妍,要个说法。
后宫里敢这么直白的说他做坏事儿的,贤妃当之无愧第一人。
“哼,偷盗贼。”祝妍美目瞪了谢安一眼,哼了一声道。
这一做作,祝妍嘴上哼哼,脚趾实在抠地。
“朕偷什么东西了?”谢安见祝妍很少有这般姿态,心里更加好奇。
“偷心盗贼,官家早把臣妾的心偷去了,官家竟然未可知,虽说国事繁忙,可官家前些日子去看贵妃娘娘,没日子来瞧臣妾一眼。”祝妍拿手指暗戳戳的戳了戳谢安的腰,嗯,挺硬。
“啧,这临华殿很少有这般酸味儿,前头打了胜仗,正好儿,今儿在你这里吃顿饺子。”谢安有一瞬间的破功,但为了皇帝形象着想还是忍住了,打趣了两句。
但谢安心里早已乐翻了天,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六公主病了,朕去瞧了瞧。”
祝妍听完,含情脉脉的剜了谢安一眼,“臣妾就这么不懂事儿还要官家来解释,臣妾就是故意那么一说,叫官家知道臣妾也那么小醋一下而已。”
“知道你性子纯善,你放心,朕心里有你。”谢安拉过祝妍的手,演了一番深情。
有多少?祝妍没问,问了又如何呢?
本来就不对等,在他这里,谢安更多的是月芽儿和小六的父亲。
至于丈夫,她是妾诶,哪里有丈夫了?
但是合作久了,伙伴也可以有深厚情谊呀。
谢伙伴目前来看,很合格呀。
祝妍演一番,为的也有为溪,跟着太子这么一闹,回来必定会被言官参。
“臣妾还没恭喜官家领导有方呢。”吃过饭后,祝妍笑着福了福身。
“是程将军英勇善战。”谢安也谦虚。
“臣妾不懂那些,只知道这些人都听官家的话呀,所以最大的功劳还是您呀。”祝妍笑道。
谢安的嘴角被祝妍夸的压都压不住,最后还是拍了拍祝妍的脑袋以示警告,再夸就过分了。
祝妍心里对程将军说对不起,功劳最大还得是将军您呀。
远在边关的程将军刚出营帐打了个喷嚏,叫太子可算抓住了机会,叫了军医来看诊。
程将军不知道背后有人念叨他,只知道太子这个外孙也太小题大做了。
若程将军知道贤妃与官家的对话,只会为祝妍高举旗帜,您说的都对呀,这功劳,他真不敢领。
谢安心里最高兴的是太子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同操练,军营里士气高涨,这仗才打的这么顺利。
不过谢安没在临华殿说,太子的事儿,除了皇后,谢安也不会对后宫里其他人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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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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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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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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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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