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已经收拾整齐,此时正一手拿着白色的布细细的擦拭着五指短刃手环上的刀刃。
粉红色的风衣在殿外一闪而过,小曼在外面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才慢慢地带着笑意走进来。
“首领!”小曼的音量抬得很高,在她身旁的人可以轻易被她语气之中的开朗所感染。
张立的余光先注意到了小曼有些被雪浸湿的鞋子上,才往上看着粉红衬托下,气色更加鲜艳的年轻脸庞。
“什么事?”
“我早上还在惦记着阿雅婆婆那里的幼崽,刚刚过去了一趟。”
“带回来了?”张立语气也放松了一下,带了几分玩笑。
“当然没有!”小曼略微夸张的抱怨:“朗七叔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我该以为我去的够早了,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打算给我机会。”
见张立不再接她话,小曼也不敢让气氛就这么沉静下来,她连忙在一旁关心的问:“首领,那个生病的幼崽怎么样了?”
“你来的晚了,大壮早上就接走了。”
“啊?”小曼这下才真的小小惊讶了一下:“他这次怎么这么快!”
说完小曼自觉失言,弥补道:“平时也没他比今天这么精明。我还等着这个幼崽帮忙呢,陷阱那边幼崽去,不是浪费了吗。”
“也不算浪费。”张立被小曼小女人似的连声抱怨撒娇逗笑了,他拿起手环安在手上:“能够在今天发挥他的作用,他的病就算没白治了。”
“是的呢。”小曼在一旁也一眨一眨的看着张立手上的手环,脸上的羡慕之情十分明显,就差没明说她也想要一个了。
张立将刚刚擦拭的白布放她手里:“留着,能不能拿一个手环,就看你能拦下多少龙了。”
“那首领就看我的表现吧。”小曼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传的很远。
山崖旁。
塞莉亚穿着红衣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之中,白雾之上,虚无的一点,周围的风流动着围绕在她身边,又向着远方流去。
“塞莉亚。”
身后是小跑过来给她报信的翼沅族人。
“大壮已经出发了,首领现在带着千铭正往空地上走,小曼聚集了族人,说首领有话要说。”
“嗯。”
塞莉亚面色平静的再次望了天空之上的一点,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再回头便是目光坚定的向着来路走去。
“莽小子,翼沅族祝你平安。”
……
空地上。
混在人群之中的小曼对着千铭点点头,千铭对着张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张立微动,周围便有人帮着他维持秩序让场面安静下来。
“十年之前,翼沅族人依靠龙的施舍而活。”张立的嗓音深沉,天生带着蛊惑人心的本事。
“十年前,翼沅族人的幼崽即使生下来,也需要靠着抢夺族内贫乏的食物,才能踏着无数饿死的同族尸体活下来。”
“十年前,翼沅族饱受饥饿,贫穷,疾病的困扰,活的浑浑噩噩!”
“而龙族,守着果林,骄傲自大,只拥有原始的本能和残忍的天性,却凭借着身体的强横压制着翼沅族人的人生!这公平吗?这难道不能改变吗?”
张立眼中有一种火焰在燃烧,他的情绪和多年来心里的压迫在这些短短的话语之间全部释放了出来。
“我们已经可以改变了!”
“我们现在拥有了果林和温暖的巢穴!但是,我们依旧被龙族死死的压制了生存的能力!它们偷走了果子成长的活力和生机!企图让翼沅族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活活饿死!”
“翼沅族只能与龙族一战!”
张立的眼中的情绪逐渐达到顶峰,他扫过底下一双双满含渴望与憧憬的年轻眼眸,内心的激荡在冲刷着翼沅族年轻人还未被鲜血洗刷过得心灵,在这种烘托到位的情绪和氛围之中,张立情不自禁的仰头呐喊:
“用龙的血液祭奠翼沅族无辜枉死的祖先!
用龙的血肉铺就翼沅族生存的道路!
用龙族的生命,为千百年来翼沅族牺牲的族人,赎罪!”
张立右手高举,他极具煽动性和激励性的暗示话语,加上人群之中小曼她们带动着一个个眼含热泪,高声重复着首领的话语,一个个犹豫不定的年轻右手高举,看着张立代表着成熟而理智的脸庞,跟着人群一遍遍的呐喊:
“翼沅族愿与龙族一战!”
“翼沅族愿与龙族一战!”
“翼沅族愿与龙族一战!”
人群之中,张立下意识搜寻那在张立梦里百转千回,让他魂牵梦绕的温柔双眸,却只能看见红色衣袍下,塞莉亚那双平和冷静到让他近乎于绝望的眼睛。
【塞莉亚,我要让你明白,你错了。】
无声的交汇,张立唇边讽刺的笑意愈发的明显,他在众人的拥护下骑上了在一旁安静等待蓝龙,冲天而起。
小曼则低头在人群之中对着下属打了一个手势,便有不少人借机跟身边的人交谈,零零碎碎,不少翼沅族人被他们带走。
塞莉亚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将衣袍帽子掀下,过肩的浅棕色长发零散的搭在她肩膀上,周围剩下的翼沅族人不自觉停下来了离开的脚步,聚集在她的周围。琇書網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聚集在塞莉亚的身上,脸上的急切和目光之中的渴盼,无一不是在希望塞莉亚说些什么,好让他们纷乱的思绪得以找到最终的归宿。
“大家这些年过的好吗?”塞莉亚微笑着看着众人,神情之中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悲伤:“我过得不好。”
“每天醒来,看着眼前低坠的白雾,心里期盼的还是多年未曾见过的阳光。翼沅族的春天,自从那年纷乱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我们不能否认,我们的世界正一步步的走向消亡,翼沅族和龙族倾举两族合族之力,无数的先辈让我们能够在世界的动荡之中存活,不是为了让我们彼此残害,彼此憎恶,互相视同生命于儿戏的。”
“果子的分配规则是明明白白的在两族之间流传了千年,至今,翼沅族未能另外找到解决自身食物贫乏的办法,已经是族里最为痛心和无力的问题。翼沅族不能拿自身的过错,强行要求他人将自己的成果让于我们。
我们要自立,要自强,要在消亡的世界找寻找生机。
不是靠抢,不是靠夺。
鲜血洗刷不了罪恶,自诩的正义也掩盖不了脏污包裹的邪恶。
我的同族们,塞莉亚并不会要求你们什么,也不会强行干预你们的选择。
只是我希望翼沅族的原则与坚持是牢牢浸在你们血液之中的精神。
我们翼沅族人,不伤幼崽老人,不做强盗之事。
用鲜血和恶行铺就的道路,我们不耻踏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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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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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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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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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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