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裕盛阁主如果直接承认了古钟钟所说的事实,那么顶多会被云中楼处罚一下,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杏花阁主,她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裕盛阁主慢慢地搓动着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指环,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杏月良久,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杏月你接近我是另有所图,枉费我还想着如何劝解你,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裕盛阁主既然如此说,那么也就应该会知晓印章的去处。不如先将印章找回,再将此事交给云中楼处理。”
杏花阁主拦住了裕盛阁主接下来想说的话,问点明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先把印章找到,剩下的也就不会是什么大事。
“印章的下落,我确实不知。”裕盛阁主顿了顿,面露苦笑道:“我并不知道杏月将它放到了哪里。”
杏月依旧跪在地上,内心涌上了一丝绝望。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古钟钟是凭借着什么,就这么自信的将她定罪,而令她更感到不安的是杏花阁主也不加怀疑就相信了古钟钟的一番推测而来的说辞。
更可怕的是,古钟钟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
这难道是云中楼为她设下的圈套?
杏月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冷汗直出,她交握在额头下的手也渐渐开始发抖。
杏月了解裕盛阁主,他并不会功夫,而自己的身手是从小就练出来,裕盛阁主根本不可能感觉到她放了东西在他的身上。
但是裕盛阁主现在不在乎他自己的名声也要指认了她,是了,他们肯定是已经发现了。
“杏月,起来回话。”
杏花阁主再次出声叫了杏月的名字,屋子内因为怕再生事端,阁主带来的侍者都在屋外侯着。
杏月有些恍惚的抬起头,视线有一些昏暗,她清楚这是因为趴在地上的时间太久了,以前一跪也就是半天,她按理说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些年,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像这样跪在别人的身前,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别人一时仁慈。
“阁主,杏月将印章放到了裕盛阁主送给杏月的礼物中,还给了他。”
她现在还不能认输。
杏月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片红印,面上也是一片苍白,她神情漠然的看着前面,像是在这一切的事实之下心如死灰了一样。
“这。”裕盛阁主佯装不解的道:“我记得我将盒子又放回了桌子上,既然是安慰你送给你的东西,我怎么会带走。”
杏月听着裕盛阁主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眸低垂,用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嗓音道:
“裕盛阁主,事到如今,杏月已经全部承认了。你也不要在将脏水都泼到我的身上。”Χiυmъ.cοΜ
杏月说到这里突然狠厉的扭头看向裕盛阁主:“你骗我说如果我帮你偷到了印章,你就会将你阁里进行的下一场推荐位留给我。”
“你我说好用花字佩来换印章,结果你只是带了一个空盒子过来,我是已经上了贼船,有什么结果我可以认,但是我不能任由你将黑白颠倒!”
杏月的眼眶发红,脸颊上也布满了泪痕,她不敢看杏花阁主的脸色,只好对着古钟钟道:“古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杏月这次说的话句句属实,希望姑娘明鉴。”
杏月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看着古钟钟,同时裕盛阁主才反应过来的站了起来,大步的走到了杏月的身边。
“裕盛阁主,如果你对杏月动手的话,我只能告诉云中楼,你因为害怕杏月说出事实,才想要用暴力恐吓她。”
古钟钟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裕盛阁主。
裕盛阁主面皮紧绷,他握了握袖中的拳头,终究没有抬起来。
他冷笑了一声:“杏月工于心计,城府如此之深。她的话,你们也信!何况,我要杏花阁主的印章做什么。我裕盛阁在云中楼也算是有点名声的,再怎么算计,也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那你又何必找我!”
杏月丝毫不让步的看着裕盛阁主,她对于裕盛阁主身上的怒气和恶意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辩白道:“杏月自问在云中楼并不是什么美人,裕盛阁主你要什么人没有,何必偏偏来招惹杏花阁的掌事!”
“你分明是另有所图,我步步打算,与你周旋良久,却还是犯了这种大祸!还是败给了你这个老狐狸!杏月不仅毁了自身,还连累了杏花阁,我断然不能让你再侮辱我半分!”
杏月和裕盛阁主的情绪似是燃烧到了极点,裕盛阁主被杏月三言两语激的两眼直冒火,身子也绷得紧紧仿佛只要杏月嘴里再吐出半个字,他就要上去厮打她一样。
要不是顾忌古钟钟依旧站在杏月的身侧,而且杏花阁主面上似乎不再意但是也紧紧盯着他的眼神,裕盛阁主也不会压制自己这么狠。
粗鄙!
小贵子对于裕盛阁主的怒气没有丝毫的感觉,这种粗俗之人佯装声势的怒火,根本不值得他小贵子为此害怕。
裕盛阁主根本不会有机会了解到,什么才是不怒自威,什么才是皇家威严。
小贵子身板挺得直直的,泰然自若的站在古钟钟的侧边。
虽然他不怕,小贵子还是担心古姑娘承受不住这种人的惊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婉儿小姐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
“够了。”
杏花阁主的出声打破了此时屋内紧张的氛围。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裕盛阁主的身前淡淡道:“裕盛阁主,你与杏月之间的事,我不能多加评断,此事我会让古姑娘禀报给云中楼,我相信云中楼自有决断。”
裕盛阁主的怒容在听了杏花阁主的话后消退了一点,他点点头道:“自然。此事我自会和云中楼解释。”
“至于印章之事,其实云中楼在派我过来之前也交代过。如若印章确实不可追回,则云中楼会竖立告示与楼内,称印章已经全部销毁。”
杏花阁主点点头,她对着古钟钟道:“望古姑娘禀明楼主,此事是杏花阁管理不利,有什么后果,杏花阁一力承担。”
裕盛阁主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一直很会做事的杏花阁主,对于她的可怕之处,又加深了认识。
古钟钟偏头和小贵子对视了一眼,小贵子对她微微点点头。
古姑娘,你做的很好!
小贵子对于古钟钟的话深信不疑,他跟了婉儿小姐这些时日,他已经对于婉儿小姐总是会有办法解决任何的事情的能力,有了深刻的认知。
古钟钟看着小贵子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总想摸一摸他的脑袋,王婉儿能有这么贴心,可靠的小贵子可真是令人羡慕。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我也就先回去阁里了,客人还都等在那里。”
裕盛阁主沉着嗓音说了一句,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杏花阁主先是派人将杏月关了下去,然后也匆匆的离开了,云中楼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耗在这一件事情上。
小贵子矜持的送走了二位阁主,正准备和古姑娘一道回去,谁知古钟钟并不打算就这样回去。
小贵子再三跟古钟钟确定了她真的不准备和他一起回去,他只好自己先独自离去和婉儿禀报事情的始末,婉儿小姐交代过他,一切听古姑娘的指示,小贵子也不敢对古钟钟有意见。
古钟钟看着小贵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才稍稍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她刚一坐下,一股熟悉的热意便慢慢于她的后背升起,她幽幽的转头,墙角被忽略的鸵鸟三人组正眨巴着眼睛齐齐的看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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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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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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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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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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