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狠狠咬着牙,双眼血红,浑身散发出了一种可怕的气场,活生生像要将王夫人撕碎一样狠绝的瞪着她。
王夫人闭了闭眼,干巴巴的的对齐平道:wWW.ΧìǔΜЬ.CǒΜ
“大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两行清泪从她略显老态的脸庞滑落,她一只手支撑着地,哭着趴向前:
“大哥,我是有过不好的想法,可那已经过去了。这个女孩她是我之前一时私心犯下的错,我见她与姐姐十分相似,便想着将她抱回来,充当了婉青。”
王夫人放在地上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抠着泥土,她满脸哀伤的看着齐平:
“可是我不敢啊。我放任她们一起长到了三岁,我……我舍不得婉青啊。”
王夫人痛苦的合上眼,无助的用手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老者站在一旁,情绪也稍稍平定了下来,他原本爽朗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沧桑,淡淡的对着齐平道:
“不怪她……是我没让她告诉你,原想着掩盖了过去,好好待婉青便也罢了。
“可没成想,她一时心软还留下了这个孩子,还是生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老者用一股极为失望的眼神看着王婉儿,仿佛再看一个肮脏的东西一样,恨不得她立即便消失在眼前。
齐平一时沉默,他盯着地面上的一处,不知道是在等待王婉儿解释,还是在平静自己的情绪。
不知羞耻。
王婉儿垂着头低声的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笑事一样。
她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状似癫狂一样,她前仰后合的笑着,眼角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有了几滴泪水。
“娘,你听到了吗啊,娘。”
王婉儿一直捂在胸前的手缓缓移开,一个带有焦黑的牌位包裹在一张素色的旧衣里面。
她一时哭笑着抚摸着牌位,一时又将牌位抱在胸前,嘴里却一直笑着:
“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齐平离得很近,自然将牌位上的字迹看的一清二楚,就像一把刀慢慢将他满是伤疤的心慢慢挑开,又狠狠的戳了一刀一样。
他顿时感到心有一瞬间的停滞,仿佛被人握着狠狠的攥了一下。
“你从哪里拿到的。”
齐平沙哑着嗓子,一股情绪顶在他的喉咙里面,噎的他难以出声。
“祠堂啊,他们想把我和我娘在烧死一次呢。”
王婉儿抱着牌位对着齐平露出一种奇怪不自然的笑容,仿佛要哭不得哭,要笑不能笑的悲怆与苍凉。
老者和王夫人毫不掩饰的用憎恶的目光看着大笑不止的王婉儿,像看着一个快死的人一样。
齐平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人脸上身上一种仿佛被人从炭里面拉出一样的脏污,还有一种淡淡的烤木香味。
除此之外,眼前的人宽大的紫色衣衫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头发枯卷着纠缠在一起散落在身上,还有那与青儿幼时一模一样的眉眼。
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青娘的女儿。
齐平的眼神里充满了悲痛,他定定的看着王婉儿,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王婉儿故意夸张的笑容也慢慢地收了起来,她嘲笑的瞥了一眼还低头不语的王婉青,轻轻的摸了摸手中的牌位,温柔的开口:
“我把你带出来了,那个地方太冷,你不会喜欢的。”
她随即淡漠的抬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齐平,将牌位往他的怀里一塞:
“带她走,她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一切。”
齐平本能的护住牌位,视线却无法离开王婉儿伸过来还带着血迹的手。
他拉住王婉儿想要收回去的胳膊,却不敢用力,手下的手腕细的仿佛一捏就会碎掉。
“我带你回家……”
齐平咽下心里涌上的所有情绪,神色坚定的看着王婉儿。
“呵。”
王婉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转头指了指还死死盯着齐平满脸不可置信的王夫人。
“她们怎么办。”
“你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婉青,怎么办?”
“我这么多年受的罪,就这样的结束了?”
王婉儿嘲讽的笑了笑,狠狠的甩开了齐平原就不敢强拽的手。
“大哥——,你信我。”
王夫人眼见事态逐渐失去控制,大哭着挣扎着爬了起来,她拉过还在地上的婉青,用力的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婉青,婉青真的是青娘的孩子啊。我当年要不是因为实在是太像了,也不会将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孩子抱回来。她是婉青啊……”
婉青右腿早已经恢复了知觉,只是一直在一旁等着祖父和娘亲将事情解决,此时被王夫人一拉,她惊慌的神情便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王夫人脸色哀伤,暗自掐了婉青一把,婉青强忍着泛出的泪花,嘴角挂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对着齐平哀婉道:
“舅舅,你不要婉青了吗?”
“不是看着婉青长大的,怎么可能认错呢?”
“是不是婉青做错了什么?”
王婉青微微带着颤音娇嫩的嗓音衬托着王婉儿此时的不堪与狼狈。
“舅舅,哈哈哈……”
王婉儿又再度不管不顾的大笑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她空出了一只手捂住了嘴角,她眼睛里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清澈的地方,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的顺着她的手砸落在地上。
“舅舅,我娘没有了,你在哪啊?”
“她走的时候你在哪啊?”
“你连娘都照顾不好,现在连我也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一个好舅舅啊……”
齐平冷漠的看着婉青努力维持微笑的模样,冷冷的道:
“我之前只是以为,你比较像你的父亲。”
这一句就像是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王婉青本就沉重的心间,她的笑容瞬间支离破碎,再也无力维持下去。
王夫人嘴里慢慢渗出了血腥味,她想要辩解,却看着齐平冷漠的脸,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老者的神情也渐渐严峻了起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那也没有必要再去掩饰,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的狠戾。
“齐平,你要清楚一件事。如果我们有心,她活不到今日。”
“青娘对不起王家在先,王家怎么可能真的既往不咎。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青娘对不起你们?原来你们一直是这么想的啊……”
齐平低声慢慢地道,仿佛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他很大的力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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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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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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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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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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