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过,有条件。”
“是不是我不可以随便采取行动?我答应你。”
“此外,或许还有别的事情拜托你也说不定。”
“什么事情?”
“等看过火灾现场再说吧。”
田春达这么说罢,迈开脚步走起来。对田春达来说,伊集成是一大累赘,可是,他想这个累赘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侯藤居住的住宅距离车站不远,坐出租车的话,大约十分钟的路程,车行十分钟,高楼大厦消失了,出现郊区的景色。
出租车司机一面谈论刊登在报纸上的引火自焚新闻,一面把车子开到火灾现场附近停下来。
“你们是自杀者的朋友吗?”中年司机一面收下车资,一面问道。
田春达只是暧昧地点了一下头后,看着被用绳子围起来的火灾现场。
火灾现场已被清理干净。有人在火灾现场供奉野菊花,在晨光的照射下,野菊花发出黄色光泽。
周围只有寥寥几户人家,“附近的人……”这句话让田春达误以为周围住满了人,如今到现场一看,才知道只有几户人家而已,而且每户人家间隔很远。
这是作画的好场所。
“是谁在这里自杀?”
“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才来这里。”
“的确如出租车司机所说的,侯藤以汽油淋身……”
“那是真的。”
“侯藤自杀到底跟那个事件有没有关系?”伊集成问。
“我也想知道。”
田春达面有难色的说罢,迈开脚步离开火灾现场,大约五十公尺的前面有一间派出所,田春达朝着派出所走过去。
派出所内有一个矮胖的中年巡警,好像很无聊的在喝着热水。
田春达向那个巡警打招呼后,把警官证掏出来给对方看,巡警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大概在猜想南光的刑警前来东阳干什么吧?
“我是来东阳休假。”田春达微笑着说道,以便打消对方的疑虑。
“由于我听说有人引火自焚,才弯过来看看。”
“那件事也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巡警大声说道。“因为那种事情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
“是谁确认尸体的?”
“是我,死得可真凄惨,因为全身淋满汽油才点火,所以全身被烧成焦炭。”
“你确信那具尸体真的是侯藤画家吗?”
“是的。”
“可是,全身被烧成焦炭,不是不容易辨认吗?”
“此话虽然不错,可是,我确信那具尸体是侯藤,因为那是他的家,而且前一天他把画分送给附近的人,显见他已有自杀的念头。”
“你怎样处理那具被烧焦的尸体?”
“由于没有人来领取尸体,所以我们把尸体交给殡葬管理所。”
“这一来,尸体呢?”
“火葬后,骨灰被埋葬在墓地里。”
“我想看看他的画,可以吗?”
“如果你想看他的画,我这里刚好也有一幅。”
巡警轻快的站起来,从背后的架子上拿出一幅油画摆在田春达的前面,是小幅风景画。
“这是从附近的山丘所看到的景色。”
巡查说明着,可是,田春达并不在意对方的说明,只注视着画面上“侯藤”的签名。
不错,跟在桑原的酒吧看到的那幅画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侯藤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田春达把视线拉回到巡警的身上。
“这个嘛——”巡警一副好好先生的口气说道。“他是个不爱说话、也不容易跟人相处的人,有很多艺术家都是这副德性。”
“年龄呢?”
“三十二、三岁,中等身材,圆脸,一着粗框眼镜,平时不是戴呢帽就是戴扁帽——”
田春达一面听着巡警的说明,一面在脑中比对着关林。ωωω.χΙυΜЬ.Cǒm
眼镜和呢帽不一样,不过,这是身外物,不顶重要,中等身材、圆脸等身体特征及年龄都一致——
“侯藤的经历不清楚吗?”
“是的。因为出事后才调查,也没有来派出所办理迁入登记,房东也因为他支付好几个月的房租,才没有调查他的身分就把房子租给他。”
“他每天都在作画吗?”
“不,他说他很喜欢流浪,所以经常不在家,我想他会不会带着画具出去旅行呢?虽然我不清楚他租房子的理由,可是,我知道他的画作非常多。”
“你说他经常不在家?”
“是的。半个月看不到他的人影是常有的事,他说他去海边旅行。”
向巡警吿辞,离开派出所时,田春达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他在思索侯藤是关林的化名的可能性。他们两个不但年龄和身材相同,就连圆脸也相同。
由侯藤经常不在家这句话来看,是有这种可能性,因为当他在“观景庄”经营旅馆时,在这个地方看不到侯藤的人影是很自然的事情。
如果关林跟侯藤是同一个人,二十五日晚上被认为是引火自焚的那具焦黑的尸体就不是侯藤,是江上风的尸体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强。
“可是——”
田春达觉得现在为时已晚,如果发现尸体时加以解剖,一定可以知道尸体是谁,如今已不可能,因为尸体已被烧成骨灰。
来到东阳的江上风特地投宿“观景庄”,会不会是为了想监视关林呢?在他跟踪外出的关林,发现他摇身一变,变成侯藤,这么想才能了解江上风需要东阳市区地图的原因。
因为他除了要调查“观景庄”外,也有必要调查侯藤的家。
关林知道他的秘密已被江上风知道,才杀害江上风灭口,在苦无处理尸体的窘境下,才让侯藤引火自焚来解决尸体,不明底细的人真以为侯藤自杀,就把被烧焦的尸体火化,埋在墓地里,这是一种完美的犯罪,他是成功了。
“可是……”田春达觉得他的推理又碰到一堵墙,如果真如他的推理,关林何以要那么麻烦的使用化名作画呢?
难道真如吉水川所说的,因为他已脱离新世纪社团,不好意思再以关林之名作画?田春达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单纯。
应该还有更深的理由,更不为人知的理由。面有难色在沉思的田春达突然灵机一闪。
“我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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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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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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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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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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