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齐年是被院子里的喧闹吵醒的。
懵懵懂懂的齐年打着呵欠推开门,只见院子里站着五六个村民。他们被客服的小姑娘拦着不让进屋。
齐年问:“你们是来找快递,还是来找我?”
“找什么快递?我们来找你!”村民们见齐年出来了,把客服小姑娘扒到一边走到齐年面前说。
齐年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什么不动手?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啊!救命!你还站着干嘛?快去叫人啊。”齐年对愣在那里的客服小姑娘喊。
其中一个村民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扯住要往屋里退的齐年,一手伸进自己的怀里。
形势十分凶险!
齐年正要挣脱,说时迟那时快,那个村民一用力,从怀里扯出来一个……纸包。
嗯?纸包?
不,那不是纸包,而是钱包。
不,那也不是钱包,而是一叠钱。
这是,要用钱把我砸晕吗?这也太任性了。
“你……”齐年指着那个村民。
“这是8千块钱。我要投资!”
“啊?”
“我要投资你那个培训基地。”
“不是培训基地,是培训中心。”另一个村民纠正道。
“不管是啥。总之,老子……哦不,我就是要投资。”
齐年把那个村民的手掰开:“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大家都是男人。那……你们几个呢?”
“我们也要投资。我出一万二。”
“我出……我出两千,哦不,两千五……行吗?”
齐年笑道:“出多少都行。那这样,你们的身份证带了吗?”
“哎呀,糟了,没带。”
“那这样,你们先在协议上签个字,然后把身份证和钱带过来。我让田双双过来收钱。”
“不不不,我们钱先留下,你收了钱我再回去拿身份证。”
齐年奇怪:“这不一样的吗?”
“不不不,不一样。”
齐年只好由着他,从自己的屋里拿出几份协议一边指导他们签,一边给田双双打电话让她带着别的空白协议、投资人清单赶紧来。
这边协议还没有签好,门外又来了一拨人。这拨人的目的一样,就是来投资的。
田双双还没有赶到,齐年家的院子已经装不上人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齐年莫明其妙。
他一边指导一个人签协议一边问。
“阿年,你不知道。昨天回去的人把你这个培训中心的事儿说给我们听了。你这个可是个赚钱的好事儿啊。谁和钱过不去啊。听说你这边投资还限制人数,所以我们一大早赶紧过来投资。生怕晚了投不上了。”
这都谁说的啊?
齐年忙解释:“我们这个项目的投资没有人数限制啊。人人都可以投资,只要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都行。”
“这样啊。那还是先投上保险。”
好吧。投就投吧。
田双双终于挤过人群进到齐年的家,看到齐年已经在客厅门口摆了一个条凳。齐年坐在里面,左边已经摞了一叠纸质文件,右边放着一个箩筐,里面用个碗盖着一叠钱。
田双双看了觉得好笑:看这样子,这是开上农村信用社了吧。
田双双跨过条凳,到齐年家找了一个小马扎,和齐年并排坐在条凳后面,当起了银行柜员。
齐年对田双双说:“你给思娅姐打个电话,让她带几个人来维持下秩序,顺便帮我带点儿吃的。早饭还没吃呢。”
田双双打完电话,把那叠打印好的协议给齐年,然后开始整理箩筐里的钱,记账。
等到陶思娅来了之后,齐年终于知道这个有人数限制的假消息是哪里来的了。是从陶思娅那里出来的。
原来陶思娅为了怂恿更多人尽早决策,于是在他的粉丝群里对大家说:“阿年明天上午10点就回县里了。到时候你想投资得等他下一次回岛。下一次回岛可就说不准什么时候了。想投资的要抓紧了,明天上午就去。”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就变成了:“阿年明天就回县里了。现在只有10个投资名额。想投资的要抓紧时间,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他。先到先得。”
无论陶思娅怎样把她的聊天记录展示给现场的人看,他们就是不相信。总之就是一个目的——不能让阿年跑罗!
箩筐里已经装满了钱,可是人还在拥来,挡都挡不住。
“这样搞法不行啊。”齐年忧郁地看着田双双脚下那一箩筐钱。
“是啊。那怎么办?”
齐年抬起头,看到村民们忧郁地看着齐年脚下那所剩无几的空白协议
“不用担心啊。空白协议没有了还可以再打印。人人有份,一个都不会少。要不这样,大家伙儿能转账的尽量转账行不行?岛上不是有信用社吗?用你们的账号往我们银行账号上转账就可以了。简单方便。”
“不行!不方便!我起了大早取的钱。”
“不行!钱不给你我不放心。”
“不行!我走了,万一你溜了怎么办?”
我会溜?你们要给我钱,我干嘛要溜啊?
齐年和田双双终于领会了银行工作人员的艰辛了。
忙了一上午,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吃午饭的间隙,齐年一边安排陶思娅协调村民们去吃饭,然后到培训基地办理投资手续,一边陪着田双双拎着箩筐到信用社先把钱存上。一箩筐钱摆在手边总是有些不放心。m.χIùmЬ.CǒM
下午的工作强度依然很大,但是比上午强了很多。
齐年和田双双在小马扎上坐了一上午,老腰都快断了。
下午在培训基地在会议室旁边的教室用桌子隔了一个行人通道。办投资手续的人取了号之后先在会议室里休息,然后叫到号的人五个一组到教室里去填写资料。
虽然依然很山寨,但好歹比上午看起来要入眼多了。
齐年又让陶思娅临时弄了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寸岛培训中心投资协议签约仪式”,又在现场拍了不少照片。
这一折腾一直折腾到晚上,人才渐渐散去。
好消息是今天不会再有人来了。
坏消息是明天一大早还有一波人要来。这些人分成三类,一类是后知后觉的,一类的无知无觉但是想随大流的,还有一类是先知先觉但是人不在寸岛准备明天第一班船赶回来的。
思想,永远是最奇妙也最伟大的。
有思想的,不一定是人。但没思想的,肯定不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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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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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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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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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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