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年和陶思娅夜访太平山并不是偷偷摸摸去的。既然是堂而皇之去,就必然会有见证人。有见证人就必然会引起传播。
田双双的社交营销为什么做得那么成功,就是因为在寸岛这个小圈子里任何事情传播的速度都非常快。营销如是,流言也如是。
有人看到齐年和陶思娅上山了。这没有问题。
但是没人知道他们上山做什么去了。这才是问题所在。因为这给流言打开了一扇前途不可限量的大门。
齐年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一再提醒陶思娅。但是陶思娅满不在乎。一个女人都不怕,齐年这个大男人怕啥?
人之可贵,在于常有敬畏之心。你若不敬畏,就不可能安好。
两个有勇气的人出去散个步、聊个天,造成的后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这让齐年联想起毕业前在图书馆附近弹吉它的事来。怕的不是被人看见,而是没有被人看见。
这天田双双正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玩手机,田宏端个碗进来了。
田宏一面扒饭一面问田双双:“双双,这个陶思娅是不是经常找齐年啊?”
“没有啊。”
“哦。”田宏站在那里又吃了几口饭,然后就准备出去。
田双双见哥哥问了这一句就要走,就问他:“你问这个干啥?”
“没啥。”
田双双以前年纪小没心没肺的,这段时间突然长大了一般,对于男女的心思缜密了起来。哥哥这么问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从床上起来把哥哥扯回来,笑着说:“是不是看上那个大胸长腿的性感大美女了?”
田宏口里嚼着饭,含混地说:“哪有这回事。”
田宏要走,田双双把他扯着不放:“我看你看她的眼神都带钩子,钩住就取不下来了。”
田宏回敬说:“我看你看齐年的眼神也带钩子。”
田双双一听这话,把田宏放开了。田宏就势溜下楼去了。
第二天田双双准备出门去齐年家,在院子里看到田宏正光着膀子在刷牙。田双双走过去神秘地对他小声说:“我会帮你侦察思娅姐的动向的。你放心吧!”
“唔唔。”田宏口里含着牙膏泡沫,不置可否。
田宏把口里的牙膏泡沫吐掉,看着妹妹出了院门。心里想:这姑娘还真是长大了。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根本瞒她不过。
田宏在家看了一集电视剧,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田双双就回来了。
田宏问:“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田双双说:“思娅姐的动向我帮你侦察过了。动静大得很呐!”说完就噔噔噔地往三楼走。
“走那么快干嘛?什么动静啊?”田宏站在楼梯口仰头问。
“你自己出去问吧。大家都知道了。”
田宏一听这话不对,赶紧出去了。
田宏在岛上朋友多、消息广。这种惊爆天的消息怎么会打听不出来?田宏还没开口呢,人家早就添油加醋地把细节都给他勾勒清楚了。谁都没有见到,竟然都清楚细节?
什么?两个人摸黑上山?
这个人说:摸黑就摸黑,为啥要上山?
那个人说:上山就上山,为啥要摸黑?
这个寸岛自开辟鸿蒙以来,摸黑上山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别人都没有得到过实质性的关注。唯独齐年和陶思娅。当然,大家关心的主角是陶思娅。齐年只是个打酱油的龙套。不过,这个龙套最近出场的频率也太高了点儿吧?龙套也敢抢镜头!
难怪田双双心情不好,听到这个消息田宏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齐年也听到流言了,是陶进转告他的。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知道这个太平山揽胜事件一旦被无聊的人炒作的话,绝对比海滩比基尼那件事劲爆。日光浴事件是众目睽睽,没有什么想象空间。太平山揽胜事件想象空间可大了去了。
思娅姐啊思娅姐,你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想归这样想,不过齐年又猜也许陶思娅是故意的。
风险这么高的事,思娅姐能不知道?明知山有坑,偏向坑山行。她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然而齐年猜错了,陶思娅还真没什么动机。就像她说的那样,就是心情郁闷了找个人出去散步兼散心。刚好齐年是个合适的聊天对象。
瞻前顾后的齐年承受的压力远远没有没心没肺的陶思娅大。
陶思娅多受人瞩目啊。每一个人都要来点个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是寸岛青年们,纷纷用电话、短信、聊天软件向她表示刻意或不经意地问候,拐弯抹角地说些听也听不懂的话,让她应接不暇。
然后,是亲戚朋友的持续关注。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年纪也不小了,能定就早点儿定下来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最后,也是近身攻击力最强的,就是陶思娅的父母。从早唠叨到晚: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你约他到山上去干嘛?孤男寡女的,山上是好随便去的吗?
陶母说教了陶思娅大半天,最后说:“就算你没想法,万一那个阿年人面兽心在山上把你怎么了怎么办?”
陶思娅把堵着耳朵的枕头拿开说:“他敢!我万一人面兽心地把他怎么了还差不多。”www.xiumb.com
陶母气得作势要打:“你你你。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陶思娅举着枕头一挡,陶母又转头骂陶二大爷:“这都是你惯的。这么大丫头,整天没脑子的胡来。前几天光着屁股在海滩上给人看,现在又这样。”
陶二大爷立马指着陶母说:“你你你。你这当妈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丫丫穿的那是比基尼,电视上的姑娘经常穿的。说得那么难听。再说,她胡来又怎么了?我看阿年就很好。”
陶母大吼:“好什么好?他一个快递员能好到哪里去?”
陶思娅起床把母亲往外一推:“出去,都出去。让我睡觉。”
陶母把站在门口的陶二大爷用力一推:“出去出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自己造的孽,含着泪也要造下去。
陶思娅在床上躺了半天尸,拿起手机一看,有500条未读消息。她也懒得看,发了条信息给齐年:“你听到他们都说什么了吗?”
齐年很快回复过来。就一个字“嗯”。
陶思娅又发信息:“我被他们骚扰了一天,快烦死了。你说他们怎么那么下流啊。都想什么呢。”
“你不是说‘又说不死人。怕啥?’嘛。”
“唉!我算是服了他们了。你等下没什么安排?要么咱们再去山上散个步,偏要做给他们看看。”
过了好一阵子,齐年的信息才回复过来:“喂,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听不见!”
陶思娅看了信息笑了:“你就装吧啊!懒得理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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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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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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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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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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