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画像发出窃窃私语的声响,一幅画里聚集了好几个串门的,不知道是在说着城堡怎样的秘密。
詹姆斯本不用穿隐形衣行走的,毕竟这是圣诞节假期,教职工们在这期间也都不用上班。但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特立独行,即使不能给予学生们惩罚,也依旧尽职尽责地在走廊里巡逻。
詹姆斯不想和费尔奇对峙,更不想在探索城堡的时候,多一只丑猫做他的跟屁虫“监工”。洛丽丝夫人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看到更加可怕。
詹姆斯刚把八楼走了个遍。
在有求必应屋的那条走廊上,他看到了一个疑似有门的地方。不过他没找到打开的方法,于是他在自己的那张画满了线的图上添了一笔。
这是他和西里斯一起制作的霍格沃茨地图,探索到的地方以及找到的密道都在上面做了标示。霍格沃茨不愧是一个古老而又巨大的城堡,他们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吃透,例如之前他和瑞玛迷路的地下一层。
这一晚,他就决定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边走一走,搞清楚了路线和构造,下一次就不会再迷路了。
通过八楼的捷径,詹姆斯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三楼。刚从密道里探出头,他就警觉地发现皮皮鬼从走廊里飘过。为了不被这“大嘴巴”看到,詹姆斯紧紧地靠在了墙壁上,屏住了呼吸。
皮皮鬼是詹姆斯最不喜欢的霍格沃茨幽灵之一,虽然在调皮捣蛋上皮皮鬼很合詹姆斯的口味,但皮皮鬼有时候过于不尊重人的行为让他不齿。
等皮皮鬼没了动静,他才离开了墙壁,往楼梯那边走去。因为给脚上用了减声咒,所以他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走廊里越发寂静,快到二楼的时候,交杂的脚步声传来,詹姆斯立刻又靠在了墙壁上。
有人朝他过来了。
月光照亮了所有隐在黑暗里的秘密,詹姆斯看到了并排走在一起的瑞玛和庞弗雷夫人。庞弗雷夫人说:“我扶着你吧。”
“不用了,我还坚持得住。”瑞玛说,“快一些吧,时间快到了。”
庞弗雷夫人点头,她配合瑞玛加快了脚步。脚步声在楼梯上咚咚作响,詹姆斯呆在了原地。瑞玛怎么会在这里呢?犹记得他们的离别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她应该在圣芒戈,而不是虚弱而又苍白地如同一个幽灵在霍格沃茨里晃荡。
咽了口口水滋润下干涸的喉咙,詹姆斯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下到了一楼,庞弗雷夫人打开了半截大门,让瑞玛先出去。她扶着高大的橡木门,让詹姆斯有些为难。庞弗雷夫人不矮,所以他肯定没办法从上面跳过去。而庞弗雷夫人的腿刚好卡在门边,詹姆斯猫着腰挪动了半天,完全找不到出去的机会。
“是谁!”费尔奇此时的声音竟有些好听,虽然洛丽丝夫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落在了詹姆斯所在的位置。
“是我,阿格斯。”庞弗雷夫人离开了门边,瞥了一眼有些炸毛的洛丽丝夫人,带起微笑说,“我要去霍格莫德办些事,那么就辛苦你再锁一下门了。”
趁这个机会,詹姆斯赶紧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洛丽丝夫人想跟出去,但被庞弗雷夫人挡住了,“阿格斯,你这只猫有点紧张,好不容易圣诞假期,不如放松放松。”
不知道她说的是猫还是人,费尔奇半瞪着死鱼眼,不高兴地说:“霍格沃茨需要我的守护,这是我的工作。已经夜深了,您要是去霍格莫德的话,还请尽快,我也要锁门了。”
这听起来有些不客气,庞弗雷夫人转身出了城堡,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她撇了撇嘴,小声说道:“这新守门人比之前的那个更让人讨厌了。”她又看向月光下的瑞玛,担忧地说:“你还好吗?”
瑞玛的脸色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就连往常还红润的唇色此时也白得像地上还没消融干净的雪。她摇摇头,“我们快走吧,月亮快要升到空中了。”
她的目光躲闪着天边的圆月,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声音轻得像羽毛,飘飘荡荡地落在了詹姆斯的耳朵里。
他不自禁地往前踏了两步,伸出的手指触及到隐形衣那丝滑的触感,才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能暴露。好在庞弗雷夫人上前扶住了瑞玛,“走吧,走吧。”她无奈地说。
詹姆斯平复了一下胸膛里那如同鹿一样横冲直撞的心跳,他缓慢地深呼吸着,跟上了前面往禁林而去的两人。她们脚步很快,只过了几分钟就到达了打人柳的附近。
这还是詹姆斯第一次近距离在月光下观察打人柳,夜晚的冷风中,打人柳的枝条依旧充满着活力,挥舞着细长的枝条在空中猎猎作响。詹姆斯知道这长长的枝条到底有多恐怖,飞过的鸟儿会被抽到到地上,抽搐两下就化成了土地的肥料。
詹姆斯不想做这样的鸟儿,所以他从未想过去挑战打人柳的权威。
庞弗雷夫人则不然,她走近了打人柳,刚好站在打人柳的攻击范围之外,举起了魔杖念动咒语,一颗还带着雪沫的拳头大小的石头飞了起来,撞到了打人柳的树干上。一声细小的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喀啦声后,打人柳诡异地停了下来,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詹姆斯没错过那个细小的声音,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静止的打人柳——从他入学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打人柳不动的模样,连树叶都不动的地步。当然,据高年级的学长们所说,这打人柳是在詹姆斯这一届才种下的,到底为了什么他们也并不懂。
树停下来的一刹那,庞弗雷夫人就立刻扶着瑞玛钻进了位于打人柳下方的树洞,消失在了詹姆斯的视线中。詹姆斯走到树洞边,往里看了看,洞口很狭窄,而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竟然还有个树洞……”詹姆斯喃喃地说,他和他的朋友们似乎都没注意到过这个树洞,否则他们一定想要去里面探探究竟。
对于这种地方,詹姆斯总是充满了幻想:这是一个入口吗?是通向哪里的入口呢?禁林深处?像斯莱特林密室那样有着怪物的地下深处?还是如同蜂蜜公爵那个密道一样可以前往霍格莫德?亦或是能通向圣芒戈……
毕竟虚弱的瑞玛最需要的是医疗师们的救治。
在洞口停了几分钟,詹姆斯脑袋里已经东想西想了一堆东西。庞弗雷夫人和瑞玛没再出来,他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空中凝滞着的枝条,绕过匍匐在地面上粗壮的树根,来到了打人柳的侧边。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块手指粗细的节疤,略凹进去。
他伸手去摸,刚触及节疤,那节疤竟就反弹了回来。打人柳又活了,它因为詹姆斯的靠近愤怒无比,枝干左右摇晃,缠绕在一起的细树枝迎面朝詹姆斯打了过来。詹姆斯惊惧地闭上了眼睛,手上一用力又把凸出来的节疤摁了下去。有风扬起了他额头上的碎发,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他睁开眼睛,拳头一样的树枝就停在离他眼睛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差一点,他就要被打人柳打飞了。劫后余生地长舒一口气,詹姆斯赶紧跳开,远离这不太牢固的节疤。害怕打人柳再次展开袭击,詹姆斯来到了旁边的坡上,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夜晚的凉意透过隐形衣刺入詹姆斯的身体,他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又给自己用了几个保暖咒。月亮已经逐渐爬上了半空,詹姆斯眯着眼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去了树洞里的两个人还没有出来。周围除了细小的虫鸣,只有詹姆斯孤单一人。这让他差点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都是梦。
盯着黑黢黢的洞口良久,詹姆斯终于等不住了。好奇心和冒险精神一直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品质。如果想要了解,那么就去探索。他一直用这样的信条支持着自己去找寻霍格沃茨的秘密,这才是格兰芬多的勇气啊!
他钻进了狭小的洞口,一不留神就顺着一道土坡面朝下滑了下去,如果不是头上罩着隐形衣,那必定得吃满嘴的灰。他爬起来拽下了隐形衣,塞进了随身带着的包里。又举起魔杖,“荧光闪烁!”
这是一条很矮的地道,杖尖的光照在湿漉漉的墙面上,反射得有些刺眼,但也让詹姆斯看到了上面的坑坑洼洼。他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生怕再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子爬过。
杖尖的光芒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而光芒尽头的黑暗似乎在召唤者詹姆斯,让他既害怕又兴奋。勇气勇气勇气!詹姆斯长吸了一口气,弯着腰朝里迈进。
这条地道仿佛没有尽头,詹姆斯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觉得腰酸背痛。黑暗和千篇一律的景色模糊了他对认识的感知,看了手表之后才知道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真不知道比他还高上一些的庞弗雷夫人是怎么在这条密道中行走的,更别提站都站不稳的瑞玛。
过了无数个弯,他终于看到了模糊的光亮。此时的他就像是扑向火焰的飞蛾,不顾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刺痛的胸口,跌跌撞撞地朝亮的地方跑去。
目的地是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高高的屋顶上吊着一座灯,上面燃烧着数十根蜡烛,把整个房间照得透亮。“诺克斯。”詹姆斯熄灭了杖尖的光。
这个房间并不算破旧,鲜少的家具有些破,但一看就是被外力破坏导致的,而非是时间的造就。窗户则被木板彻底地封住了,木板上还有好几道长长的划痕,像是兽类的利爪造成的,触目惊心。
这时头顶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把詹姆斯吓得心一抖。他抬头看向头顶那坚实的木板,胃部开始痉挛。他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让他想要立刻逃离的那种气息。但此时他的脑子里想到了瑞玛,刚刚那个落地的声音总能被他与瑞玛联系在一起。
心脏又开始了不规则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甚至要跳出詹姆斯的嗓子眼。他给自己又披上了隐形衣,在脚底用了几个减声咒,慢吞吞地挪上了楼梯。
楼梯尽头是一个楼梯平台,只有一间房门是半开着的,漏出一道狭长的光。透过房门,刚好能看到一张豪华的四柱床,床下正是趴在地上的瑞玛。她眼角的泪和被她的贝齿咬着的嘴唇,还有她额头上被昏黄的灯光映照得熠熠生辉的汗珠,都变成了利剑,刺进了詹姆斯的心脏,让他痛得锥心。
他上前几步推开了门,“瑞……”
呼喊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也无法挪动半步。如果不是有隐形衣的阻挡,那么詹姆斯那紧缩的瞳孔肯定会暴露他的恐惧和惊异。
瑞玛在变化。她纤细的手指一寸寸拉长,变成了长长的、带着尖锐指甲的爪子。她瘦弱的躯体渐渐佝偻膨胀,撑破了白色的毛衣。原本细腻洁白的肌肤变成了灰白色,粗糙地长起了毛发,嫩白的小脚也拉长成了后爪。最让人心痛的还是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浅绿色眸子里满是痛苦和祈求,直到所有的变化完毕,才变成了冰冷无情的狼眸。
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温情,布满了红丝,带着可怕的毁灭与狂暴。詹姆斯死命地咬着拳头才不至于喊出声。原来,原来这就是真实,是被他下意识排除的真实。他心心念念的瑞玛是一个狼人,每个月的虚弱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为了躲避别人熬过化形。
可是瑞玛怎么能是狼人呢?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就像是包容万物的水,让停不下来的詹姆斯能为之驻足。而这个可怕的狼人没有一星半点瑞玛的模样。
狼人站了起来,四肢着地,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吼叫,锐利的视线逡巡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詹姆斯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呆着这里了,狼人已经嗅到了他的气息,但因为隐形衣的阻挡,所以暂时还找不到他的具体方向。
狂暴的狼人已经不是温柔的瑞玛,被它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他小心地离开了那扇门,只见狼人的视线直勾勾地看向了他。这一刻他的心脏似乎停摆,呼吸也已停止。但很快狼人又移开了视线,只是巧合,他并没有被发现。
趁这机会,詹姆斯赶紧往楼梯那边跑去。狼人没有找到猎物,狂躁地大声嚎叫起来,一声高似一声,砸在詹姆斯的心脏上,让他止不住地发抖。
终于,他又回归了黑暗,像暂时得到了救赎一般。
怕狼人追赶,詹姆斯脚步不停地沿着原路返回,来时那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已经化成了绝望。到了洞口,打人柳狂乱的枝条又开始在空中飞舞,詹姆斯学着庞弗雷夫人飘浮起一颗石头,撞向树侧的节疤。
失了准头的詹姆斯机械地挥舞着魔杖,十几次之后,打人柳终于停了下来。
出了树洞的詹姆斯迷茫地望着高悬在正空的圆月,从禁林深处吹来的风仿佛带着深深的叹息,萦绕在他的耳边,平复了他的心跳。他又坐到了不远处小坡上,隐形衣耷拉在他的头上,他的半边身子和脚已经露在了外面,但他一无所感。
他只是昂着头看着薄云间的月亮,那里面有一双眼睛,带着痛苦和祈求,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却只能被现实打败。瑞玛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经历这样的苦痛呢?而她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在面对他们时,每次都露出美好到能消融一切悲伤的笑容。
瑞玛不想成为狼人,詹姆斯确信着。他抱着双腿凝视着肆意舞动的打人柳,待恐惧渐渐褪去,瑞玛的美好又袭上了心头。
猫头鹰的到来把詹姆斯从思绪中捞起,维纳斯那圆圆的黑眼睛让詹姆斯认出了它,“维纳斯?莉莉给我写的信?”
维纳斯停在了詹姆斯的肩膀上,不停转动的头和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疑惑,似乎在想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头只有一半的身子。詹姆斯把隐形衣从头上拿下来,维纳斯才上去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他的脸颊,确认这是一个活的人。
詹姆斯揉了揉维纳斯蓬松的羽毛,从她的脚上取下了信,他读到:
詹姆斯,你和瑞玛的圣诞节过的好吗?希望我和塞维的礼物你们能喜欢。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必须要告诉你。好消息就是塞维的眼睛能看见了,我们为此还给她开了一个派对,真希望你们也能来。不过没关系,过几天我们回学校你就能见识到了。坏消息是西里斯的事,他表姐的订婚宴搞砸了,你是否已经知道了呢?西里斯离家出走了,我想可能是去霍格沃茨找你去了。如果他在霍格沃茨,一定要让他写个回信给我们,不要让我们担心。期待回信,你的莉莉。
屋漏偏逢连夜雨,詹姆斯叹了口气,怎么该死的事全凑到一块了。他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腿,又看了一眼远处有隐约狼嚎的方向,回头朝城堡走去。并且对肩膀上的猫头鹰说:“维纳斯,等我回宿舍就回信,你要等等啦。”
站在格兰芬多塔楼的下面,詹姆斯高仰着头看那尖尖的塔顶,宿舍玻璃窗中已经没有了灯光,大家应该都已经睡着了。城堡的大门已经被费尔奇锁了起来,詹姆斯只能通过其他的方法才能进去。他从衣领里掏出小小的挂坠,扫帚形状的挂坠还染着他身体的温度。
抽出魔杖对挂坠使用放大咒,漂亮的光轮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跨坐了上去,“维纳斯,你先飞上去,我马上就来。”
维纳斯颇通人性地啄了啄詹姆斯乱糟糟的头发,展翅往塔楼飞去,而詹姆斯也蹬离地面,快速升高,从一个未关好的窗户里进入了城堡。把已经打起呼噜的胖妇人喊醒,在她迷迷糊糊里念了口令,詹姆斯回到了宿舍里。
打开窗户把维纳斯放进来,詹姆斯就着月光和照明咒,给莉莉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
西里斯并不在我这里,我猜他可能会去戈德里克山谷,我的父母和他相处得很好,我天亮就写信回家问一问这件事。另外,很高兴听到塞维勒斯眼睛好了的消息,霍格沃茨的圣诞节没有你们很无聊,我和瑞玛期待你们回来。Χiυmъ.cοΜ
夜越来越深了,詹姆斯送走了维纳斯之后,就坐在窗户边发呆。他的眼睛已经很累,但精神却极其亢奋。无论是西里斯还是瑞玛,都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既然无法安睡就把紧急的事先做了吧。他又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蘸了蘸墨水,写起了给父母的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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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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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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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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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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