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良久,维多利亚叹气,“看来我只适合打魁地奇。”
“我不这么觉得。”欧若拉忽然冒出声音,厅里的人这才发觉米斯兰迪尔还没挂断,议论声渐小。
“难道不是吗?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维多利亚穿着亮闪闪的裙子,好比一只被霜打的嫩粉色圆茄。
一场戏圆满落幕,欧若拉心情正好,哄道,“你应该反过来说,有资格站在我身边,说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过还没发现罢了。”
波宾离场后,原本缩在角落的弗林特和哈珀都冒了出来,维多利亚坐在达芙妮刚刚坐的地方,“不是说了吗,我适合打魁地奇。”
“这么说,你的梦想是当一名魁地奇运动员?”欧若拉在宝石另一头皱眉,“我还以为你有更远大的抱负呢!”
弗林特的心提到半空,说实话,他也考虑过做一名职业球员,这是他唯一擅长且发自内心热爱的事,但欧若拉和自己父母一样不认为那是个体面的工作。
“比如?”维多利亚脸上闪过迷茫,她渴望得到指引,又忍不住逃避任何关于未来的问题,含糊地说,“早着呢,五年级下学期才需要苦恼这个问题。”
“你指望西弗勒斯·斯内普给你来一场醍醐灌顶的就业咨询?醒醒吧!他今天刚以参加葬礼的表情祝福我生日快乐——这些仪式对他只是不得不履行的义务,他才不会因为你去得罪你爸!找他还不如找我!”欧若拉严厉地问,“维多利亚·特拉维斯,告诉我,你下学期打算选几门课?打算选什么课?九门以上课程堆在身上,你打算侧重钻研哪一门?”
维多利亚十分头大,“非得搞学术吗?”
“那你有什么计划?”欧若拉以为维多利亚渴望逃离原生家庭,着实没想到她对未来一点规划都没有,“你不是继承人,别告诉我只想混个文凭毕业,然后找个出身好的男生,等他家跟你家谈拢价格,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当成货物一样卖掉?”
达芙妮脸上笑容淡下来,特拉维斯夫妇忍不住靠得近了些,而弗林特则暗中吃惊,欧若拉说的话居然跟希格斯相像,难道有出息的人都是一套思维吗?
“当然不!”维多利亚立刻反驳,人生受父母兄长掌控是她这辈子最反感的事。
“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欧若拉继续问,“你出身巫师家庭、有更多了解各个职业的渠道,这已经占尽优势,我入学之前就对人生有规划,一年级上半学期后把一大半计划推翻重做了——我发现自己不喜欢天文和魔法史,对当老师也没有兴趣,草药学倒比想象的更有趣,等二年级到你这个阶段,我的目标缩减到了六个。”
“都是什么?”维多利亚好奇。
欧若拉不介意二人的“电话粥”被人旁听,大大方方地坦诚,“钢琴作曲家、神奇动物学家、高级魔药制作师、魔药鉴定师、圣芒戈治疗师,当然,我认为后三项互相并不冲突,说不定还可以开展一两项副业,所以我一定要在魔药学、草药学、变形术、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上取得好成绩,同时辅修保护神奇动物课。”
“不是六个目标吗?另一个呢?做魔法建筑设计师?炼金术师?”维多利亚追问。
“都不是,古代魔文入门很枯燥,我最开始挺讨厌它的,是我爸逼着我学,而且风险太大,容易暴露我的家庭,”欧若拉淡淡回答,“第六个目标是无业游民,在家待着。”
这也可以?即将面临选择的高年级窃窃私语,躺平也能作为人生目标之一?
“在家待着?你是认真的吗?我很怀疑,”德拉科忍不住插话,“你会允许自己闲下来?”
“谁告诉你在家待着等于闲下来?”欧若拉反驳,“在家待着分为两个前提,倘若我辍学在家——”
“你为什么要辍学?”维多利亚又问。
“别忘了半年前我还是‘麻种’,维姬,谁叫我倒霉跟波特一届?万一未来巫师界打仗呢?这是无法保证的,”欧若拉十分客观地分析,“前五个目标建立在和平年代的基础上,如果战争发生在我还没毕业的时候,那么我一定会辍学回家,这样我需要先花费几年把没学完的课程补习好,说不定得转学去伊法魔尼拿个毕业证。”
这个话题简直是雷区蹦迪,一群成年人艰难地咽口水,只听小姑娘继续说,“但倘若战争赶巧发生在毕业之后,我会回家躲着,花几年时间伪造瑞菲尔德的死亡假象,同时学会我哥的字迹和谈吐,再与他共用一套身份,帮父母经营家族。”
“共用身份?经营家族?那将来你哥结婚呢?你想谈男朋友呢?用同一个身份……既谈女朋友又谈男朋友?”德拉科十分无语,合着在家躺平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这简单,我哥正常娶妻生子不耽误,我相中谁把他全家打晕绑回家就行,我家大,住在里面不算虐待,”欧若拉想了想,如果那种情况发生,西奥多肯定求之不得,老诺特大概会挣扎,于是补充,“实在不听话就对外伪造死亡,反正战乱时期死个把人很正常。”
相中谁…打晕…绑架…伪造死亡……各家家长眼角抽动,他们由衷感激起那对甘愿为儿女牺牲的夫妻,如果不是安格拉斯和沐琦,他们中的谁恐怕十年后就要被迫“与世长辞”。
“你真厉害。”阿斯托利亚坐在长椅上,叫欧若拉这么一说,她也开始对未来感到彷徨。
纵然满腹才华,阿斯托利亚对自己的要求仅限给自己和姐姐寻一个好人家,稳住格林格拉斯和夫家的家族地位,她曾幻想过,如果自己是长女或长子,说不定会有更宏远的目标……可没想到,原来不是家族继承人也可以拥有这么精彩的人生。
“是啊,你真厉害,欧若拉,”维多利亚决定向偶像学习,攥紧拳头给自己鼓劲,“我决定了,我有魁地奇的天赋,我要成为这方面的好手!”
欧若拉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魁地奇球员?好啊,如果我能活的比你久,我会砸钱让你心仪的俱乐部同意给娇贵的特拉维斯小姐来一轮公平的面试,只考虑最理想的情况,如果你能像院队选拔赛一样顺利入选、而且场场比赛发挥超常,那么你要忍受俱乐部的所有安排,知道你的老板——球队俱乐部的头儿听谁的吗?知道你们的工资由谁发吗?抬头看看你周围的人,他们中不少都是俱乐部背后的金主,为了金主和各国魔法部之间的利益,你需要为赛场赌注和各个势力□□球、需要曝光私生活细节、需要为了安抚粉丝维持人设,甚至需要为了维持身材拒绝生育,你未来的丈夫会同意吗?什么?不想任凭家族和丈夫摆布?那么一旦我照顾不到,你可能被暗中下绊子失去比赛资格,甚至失去健康,然后顺理成章回家做家庭主妇,你当然可以晋升教练或魁地奇记者,前者依旧逃不开被制辖的命运,后一个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出路,但想做出一番成绩,靠的不只球技、经验和嘴皮子,维姬,靠的是家世,想做一个‘敢说真话’、‘说得出真话’的记者非常难,你能保证自己毫无负担地说真话或说假话吗?如果你能,那我未来需要与你保持一定距离。”
——因为她不仅是维多利亚的朋友,还是米斯兰迪尔的家主、凯贝黛拉和《魔法时代》的掌舵人。
不怕叫人知道,扎比尼和米斯兰迪尔会在适当时机转退幕后,而记者是位于争议前沿的职业,尤其维多利亚这样脾性外露、心思纯粹的人,人们可以轻易通过她的报道探知幕后势力的态度,这是非常让人忌讳的,可做手下不可做朋友,如果维多利亚认定要做记者,欧若拉会选择疏远她。
看着小女儿眼圈发红、表情怔忪,而丈夫却一副快活的模样在男人堆里交际,海蒂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丈夫是为女儿攀上米斯兰迪尔这样优秀且愿意为特拉维斯着想的朋友感到自豪,但作为母亲,她希望维姬要么像欧若拉一样出彩,要么像格林格拉斯一样甘愿做一只无足轻重的花瓶,像她们这样出身的女性,能力、智慧甚至运气务必要与事业心匹敌,否则空有一身心高气傲,很容易沦落到贝拉特里克斯那样惨烈的结局。
维多利亚平时被打击惯了,这会儿苦恼片刻,破罐破摔地说,“真烦,毁灭吧!巫师为什么非得毕业?非得嫁人?非得找工作?”
“毁灭?你想当黑魔王?”欧若拉一句话差点把半个屋的人送走,但她理智地接着这个话茬分析,“我觉得不现实,当黑魔王需要年年考十二个近满分的‘O’,学业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成就,你还要在学生时代拉拢一大批追随者,容貌、家世、交际和管理手段缺一不可——你觉得你行吗?”
“我觉得我不行,但我觉得你行!”维多利亚眼前一亮,德拉科使劲在旁边咳嗽,她好心递给他一杯水,换来一个白眼,她再回以一个白眼,问宝石那头,“欧若,你要当黑魔王吗?特别霸气的那种!这样我就不用发愁找工作了!我可以追随你!”
帕尼特,“……”
说的好像她老子加入食死徒是为了逃避找工作一样!
“别琢磨投机取巧,维姬,”欧若拉苦口婆心,“你喜欢霸气点儿的工作,是吗?”
“大概吧…”维多利亚偷偷瞥了眼不远处跟人聊天的父母兄长,小小的休息区里,似乎只有零星两三人关注着这边,于是她小声说,“……我希望找一个不需要受家族制约的工作…最好还能反过来管住他们!”
“所以你不适合做魁地奇球员或全职记者,”阿斯托利亚中肯地评价,“我赞同欧若的话,这些职业依赖性太强了。”
“没有任何职业不需要依赖家族。”德拉科一脸老成地总结。
阿斯托利亚觉得那可未必,家族和成员是互相成就的关系,如果某个成员非常优秀,背后家族的资源也会向他倾斜,但她没有反驳,装作懵懂的样子听欧若拉怎么说。
“本来想推荐你做傲罗或打击手,看来不成,”欧若拉却只接着自己跟维多利亚的话说,“受制约最小、长期管理别人的职业只有三个。”
“都是什么?魔法部部长吗?”维多利亚问,三个?这么多?
“才不是部长,”德拉科抢答,“我猜是教授,像西弗勒斯那样。”
“对,”欧若拉没卖关子,“霍格沃兹系主任、手持治疗师资格证的治疗师,还有生个孩子当他的父母。”
西奥多独自坐在长椅边缘喝饮料,闻言用酒杯掩饰嘴角的笑。
“父母?这个职业门槛可真低,连考核和面试都不需要,”阿斯托利亚也浅浅地笑,“我大概知道我想做什么工作了。”
“当人父母吗?”维多利亚睨一眼,“你将来会是合格的妈妈,利亚。”ωωω.χΙυΜЬ.Cǒm
阿斯托利亚只笑不语,只要纯血论存在一天,结婚生子就是纯血女孩逃不掉的宿命,但她有米斯兰迪尔撑腰,为什么不趁年轻尝试一下更多选择?万圣节过后,霍格沃兹校刊鼓励学生发表文学创作,许多人匿名发布了诗歌小说……不过假如伏地魔复活,这会是一个有风险的举动,她得想法子做好掩护。
“教授…治疗师……”维多利亚似乎难以从中做出抉择。
“对你来说,只做普通教授和治疗师不够用,注意我的前缀,”欧若拉强调,“干掉邓布利多当校长不可行,那么你至少坐到单科系主任的位子,最好再在教育司和巫师考试管理局挂个名,至于治疗师,看伤害治疗、解咒和解毒你更感兴趣哪方面,按照以前我对自己的规划——有针对性地拿到O.W.L.s和N.E.W.T.s高分,然后尽快拿到欧洲青年治疗师资格证,这样即便圣芒戈倒闭,你照样受其他魔法伤病医院的欢迎,当然,参加治疗师资格赛需要获得三位评审的强推资格,一位评审只有两个名额,靠关系很难抢到…你得先成为国际会议和学术期刊的常客,带着成果去套推荐信,拿药剂和植物中毒科举例,国际魔药研讨大会这个暑假在不丹举办,我可以劝西弗勒斯为你写一张随同推荐,会议上有……”
“啊,暑假我想看世界杯,”维多利亚底气不足,“我不像你和诺特那样痴迷学习,我很喜欢魁地奇……”
“只是举例,我不对你的人生负责,”欧若拉反问,“喜欢怎样?擅长又怎样?魁地奇能帮助你夺取权力和地位吗?我热爱魔药、擅长弹琴、喜欢环游世界……现在呢?如果爱好不能助我达成目标,那它只配给我解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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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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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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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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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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