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最后一节,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一年级的第一节飞行课。
格兰芬多院队的顶梁柱伍德转年就要毕业,斯莱特林院队的弗林特还能多留一年,这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明年的魁地奇校赛会泡汤,伍德一边为自己毕业前能否拿出一个出彩的成绩担忧,一边又操劳着要在离开前为球队物色天赋过人的新鲜血液,可惜,七年级学业极其繁忙,伍德只能把这项任务委托给没课的韦斯理双胞胎。
这不,根据他的吩咐,这二位现下埋伏在城堡一处视野良好的地方,暗中观察草坪上的小豆丁。
霍琦夫人吹响了哨子,夕阳下,四处乱跑的小狮子和小蛇面对面乖乖站成两排,学校的公共扫帚安静地躺在学生们脚边。
蓄着一头利落短发的霍琦夫人,行事作风也是飒爽干练的,她掏出名册点了名,又威严十足地宣讲了课堂规则。
这届没有纳威一样的小倒霉蛋,也没有德拉科一样的挑事者,自然,更没有哈利那种百年难能一遇的魁地奇天才。
“Up!Up!Up!破扫帚!你倒是Up啊!!!”城堡空地回荡着豆丁们气急败坏的口令,扫帚们懒洋洋地在草丛里打着滚儿。
战况比想象中惨烈,三分钟后,第一柄扫帚堪堪飞向主人,那是一个格兰芬多男孩,他得意忘形,一不留神吃了扫帚柄一记闷棍。
远处,两个身形相仿的红发少年嘻嘻哈哈霸占城堡一隅,虽有任务在身,但他们看上去并没因为新生的奇差表现感到失望。
“意料之中,”弗雷德用胳膊肘拐了旁边人一下,“幸亏奥利弗没亲自来。”
“不然他今晚又要失眠,”他的兄弟乔治附和,“哈利之后,奥利弗总是对新生抱有过高期待。”
“他压力太大了,倒也不必……”弗雷德两肘撑着大理石窗台朝窗外望风,忽然,对面柱子后一个不断冒头又缩回去的小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咦?”
“那是谁?斯莱特林?”乔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摸清了对方的意图。
……
霍格沃兹近百年来,爱米莉·阿杜伦特是唯一一个不能上飞行课的学生。
她患有严重的先天心疾,比入学通知书更早到手的,是已经见怪不怪的病危通知单。
十一年来,死神的镰刀一直架在她脖子上,安然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即便身体还活着,心却早被封埋在不见光的棺材里。
爱米莉出生在一个富奢、知名,却并不美满的家庭,法国昔日两大巨擘克莱迪亚家族的长女与阿杜伦特家族的长子——她的父母因纯粹的家族联姻组成家庭。
纵然是巫师界,豪门主母无法诞下男婴也是令人遗憾的,尤其唯一的女性继承人身体病弱,克莱迪亚本家没有男丁撑腰、阿杜伦特旁系对庞大家产和继承权虎视眈眈……境况在阿杜伦特夫人始终没能再次怀孕后雪上加霜。
爱米莉年幼时,她的母亲一边将风雅的生意做大、一边用赚来的钱和积攒的人脉四处为女儿求医问药,这个时候,她的父亲在做什么呢?
——阿杜伦特先生正忙着包养各式情妇。
眼见其中一位纯血私生女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阿杜伦特夫人意识到事态不妙。
后来,绝望的母亲找到已经嫁去英国、有了儿子并数次成为寡妇、依旧寻摸着改嫁的小姨。
大人们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可爱米莉什么都知道。
而且她清楚,那件事,布雷斯也知道。
——她的亲生父亲对妻子的亲妹妹起了色心,而她的小姨、美貌绝艳的扎比尼夫人,假意应承。
一夜风流后,阿杜伦特先生丧失了生育能力,不仅如此,他还患了失心疯一般,亲手残害已经快要生产的情妇。
从那以后,爱米莉眼看着父亲与母亲撕破脸,一切按照扎比尼夫人的谋划进展,那可怜、可悲又可恨的男人失去了全部筹码,怒火中烧,却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变成任由妻子和小姨子摆布的傀儡。
爱米莉成为两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内忧清除了,还有外患。
小姑娘还没咽气,她的几位叔父和表兄弟就已经迫不及待争夺起家产,他们以为病秧子不日就会死掉,可病危通知下了一次又一次,爱米莉无不奇迹般熬了过来,如今更长到上学的年纪,照这样下去,一旦她与外人订婚、傍上新靠山,后果不堪设想。
某些人急了。
说了谁信?一个体弱多病、挣扎过活的女孩,被她的亲戚们想方设法地谋害、暗杀。
多数时候,爱米莉宁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
妈妈已经够辛苦了。
说起阿杜伦特夫人,她简直草木皆兵——不允许爱米莉做任何剧烈运动、不允许她看见任何刺激场面——哪怕是家养小精灵用灯座敲脑袋都不行。
可实际上,这种小心翼翼、在别人规划下等死的日子,爱米莉早已厌倦了,她的生活如同一滩死寂的沼泽,每个人路过时都格外小心、谨慎,怜悯中夹带着敬而远之的疏远与厌恶。
偶尔夜深人静时,女孩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她身穿铠甲、骑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在山川原野上方欢呼翱翔。
梦醒之后?
别说龙,就连扫帚…不,母亲甚至不许她多跑两步。
随身摆在床头柜的那只花瓶底座夹着一份“遗书”,十一岁的爱米莉想,要是真能骑一次龙,就算死也值了。
不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与死神搏斗的女孩燃烧着旺盛的求生欲,冲动只是一时,冷静下来,爱米莉希望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
——不想叫那些嘴脸丑恶的人得偿所愿。
来霍格沃兹上学也是爱米莉自己的主意。
她的身体她最了解,如果梅林坚持要早早收回这条性命,那得想个法子带那几个混账一起上路!
特蕾茜和布雷斯讲过许多关于霍格沃兹和欧若拉“复仇”的故事。
真潇洒,真厉害,真精彩。
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爱米莉也想精彩一次。xiumb.com
于是,她哀求母亲,求她准许自己去霍格沃兹读书。
阿杜伦特夫人不准。
说服她改变心意的是小姨凯莉·扎比尼。
爱米莉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最后,母亲退让了,条件是她必须进斯莱特林。
为了方便布雷斯照顾自己吧?还是为了拉拢米斯兰迪尔?抑或两者兼有。
也好,正中下怀。
这时候,草坪上的学生已经原地解散,不少人骑着扫帚在低空滑行。
爱米莉藏在廊柱后偷看同学们追逐打闹,就像偷看那本藏在床下的《魁地奇溯源》,在理智无法企及的幻想中,她想象自己骑上火弩’箭一路冲破云霄,想象房子和树木在脚下变成小圆点,想象风不断吹过脸颊、扬起头发,她可以放声高呼、不顾形象,也想象着,自己抬头就能看到一只金灿灿的太阳……
思绪从白日美梦中抽离,女孩生出极大的落差,她像以往每次那样,在心里劝慰自己要感到满足。
进霍格沃兹是成功的第一步,接近米斯兰迪尔是第二步,做人不可以贪心,她要一步步筹谋。
“嘿!”走廊里突兀地拉长两道回音,“小蛇?”
爱米莉猛地扭回头,瞪大眼瞧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高年级。
他们笑容痞坏痞坏的,身材健硕,一头标志性红发,长相、甚至表情都十分肖似,爱米莉立刻认出来,这就是霍格沃兹的捣蛋王,大名鼎鼎的韦斯理双胞胎。
进学校两天,爱米莉一直没有机会跟格兰芬多的学生搭话,她把手背到身后,掩住内心不合时宜的兴奋,“嗨…韦斯理先生?你们好…”
“听见了吗兄弟?”“她和我们说,”哥俩一唱一和,捏着嗓子模仿小姑娘说话,“‘嗨,韦斯理先生’,”“‘你们好’!”
早在女孩转身时,弗雷德和乔治就从校服胸牌看穿爱米莉的身份——那个据说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经不起任何惊吓的新生,新生宴当晚,麦格教授拧着一众格兰芬多的耳朵反复叮嘱,叫大家——尤其他俩——所有人都不许欺负阿杜伦特小姐。
百闻不如一见,一个出身优越、认出他俩还愿意打招呼的纯血统小蛇!真稀奇!
弗雷德瞧了眼廊柱后边的草坪,小女孩的同学正骑着扫帚嬉笑玩耍,他了然地勾起嘴角,“伙计,快瞧瞧,是哪个小可怜不能上飞行课…”
乔治抱胸站在另一边,“…还在旁边偷看!”
二人话音未落,爱米莉眼圈儿突地红了,嘴唇抿成线,倔强地昂起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是又怎么样?你们只会看笑话!我要去告诉麦格教授,你们欺负我!”
说着就去抹眼泪。
兄弟俩一愣,不过一句玩笑话,他们还没说完呢,谁能想到小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
“小蛇,比起看笑话,我们更擅长制作笑话!”弗雷德朝乔治使了个眼色,后者挑眉,弗雷德又肯定地点头,双胞胎间的默契让他们再度达成共识。
“有所耳闻,”爱米莉擦干眼泪,娇气地指使,“这样吧,假如…你们现在造出一个优质的笑话…或者…或者拿一把扫帚让我摸摸…我就不去跟麦格教授告状!”
血红色残阳给女孩惨白的面颊镀上一层生动的颜色,连带她的头发都变得和他们一样火红。
弗雷德认真瞧着小女孩,假装看不破她的小心机,“好啊,小红蛇,不过在这儿可不成!”
乔治从善如流地补刀,“在这儿躲着,你只会偷偷哭鼻子。”
说着,他俩扭捏地扮演抹泪状。
弗雷德假惺惺问乔治,“哭鼻子的人能玩扫帚吗?”
乔治乐呵呵地摇头,“当然不能,扫帚才不会搭理那些躲着哭鼻子的胆小鬼。”
“你是胆小鬼吗,小红蛇?”弗雷德又问。
“去去去,谁是胆小鬼?谁躲着哭鼻子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爱米莉跺了跺脚,“你们要是不满足我的愿望,我现在就去告诉麦格教授!就说…你们不仅吓我,还嘲讽我!嘲笑我的口音,笑我不能参加飞行课!我要告诉欧若拉!”
“嚯!米斯兰迪尔!”弗雷德和乔治大笑,“哈利的博格特!我们好怕怕哦!”
“你们答不答应吧!”爱米莉干脆耍起无赖,摆明一副反正赖上你们了、不答应我现在就躺倒碰瓷的架势。
乔治看了眼兄弟,无奈地摊臂,“我们又没说不答应。”
弗雷德瞥过墙根那边缩回去的一角校袍,和乔治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把小姑娘夹在他们中间。
“扫帚好说,”他看上去比她更期待似的,“不过小红蛇,你得跟我们来。”
得逞了!
爱米莉用力点头,一闪而过的狡黠没有逃过少年的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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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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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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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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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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