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山风”的通灵山猫正看似冷静地舔舐着自己爪子上还在冒血的伤痕,却显然忘记了去控制自己那条又短又粗的尾巴——如今那条尾巴正在左右胡乱地甩来甩去,无声飞起的长毛搅浑了一室沉寂的焦躁。
我对某个事实具有更加直观而深刻的了解——作为和春马一起在这只山猫刚刚出生时为他取名字的几个人中的一员,少有人比我更清楚在此刻他真正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了。
“另外,山猫队长队伍中的两位新人同样在突围行动中受到掩护且身负带出战报的重任,如果他们在逃脱途中足够幸运而没有被紧追而上的砂忍杀死,那你们将会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加详尽的战报,”猫科动物没有肩膀——他不能像契约者春马那样耸肩,所以只是烦躁地抖了抖缺了一块的耳朵,“毕竟我离开得早,脚程也快。”
“两个新人?这怎么可以?”船舱中立时便有人皱起眉头,“你——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危急关头放任两个新人单独行动?这种行为是极端的不负责任!”
当下紧张的气氛立即变得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我深觉此言不妥且过于武断,皱起眉头刚刚准备制止他的指责,便看见山风也毫不客气地露出尖牙:
“傻瓜都知道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拜托你动动你那核桃仁一样大小的可怜的脑子,你肯定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因为和那两个新人一起行动而遭到截杀,致使突围传递情报的成员被砂忍一举屠戮殆尽,那这条十万火急的战报该由谁来送回木叶?你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木叶里有谁开发出了新的,具有‘心灵感应’功能的新术的消息?更何况我的契约对象还特地拨出了一名上忍去一路护送他们,做他们的鸡妈妈……该死!你根本就不知道砂忍那群狗娘养的在之前的那次偷袭围杀里折损了我们的多少人手又削掉了我们的几成战力。别的我或许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种程度的包围圈绝不是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够策划出来的——但我们直到被突袭的前一刻还对此一无所知!侦查忍者疏忽大意造成的后果到头来居然要我们来承担!”
“但那也绝不是让暗部新人独自行动的理由!”那忍者理都没理山风藏在语言里的激烈嘲讽,只冷着脸呵斥道,“况且新人里还有一个是日向宗家的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危机四伏,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难道要用你的猫眼来赔吗?”
“哇哦,这话听起来真是好高尚。但你恐怕忘了,对那两个新人而言,也只有不过两个选择而已,一是被困在桔梗山,一边拖前辈们的后腿一边遥遥无期地盼望着不知道在哪里的援军防守到死,二是在为救人而铤而走险,最后在传递情报的路上被截杀而死——亦或是顺理完成任务,和敬重的前辈们一起活。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大个子,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哪一个?”凶悍的大猫从喉咙中呼出沉闷的低吼,背毛高高炸起,这让他的脊背看起来足有平时的两倍厚,然而与之相对的,那一双锐利而明亮的猫眼儿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线冷静——也正是这份冷静,让他可以在近乎于质问的低吼之后完美地让自己的态度变得冷酷而讥诮,“况且,如果一个日向宗家的人就这么凄惨地死在了这种程度的战场上,那他也配不上他所拥有的地位。”
不……问题的重点显然并不在于那位日向宗家成员的身份和地位,而在于日向宗家成员的那一对不会被“笼中鸟”给自动销毁的白眼。作为春马的战友,山风不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但……考虑到其中的种种功利的,甚至是堪称阴暗的利害关系,白眼的事显然不适合拿到明面上来讲。
更何况此次任务除去我们几个之外还有水门班的随行,这支实力不俗的班级小队里同样有一个成员是来自于木叶的瞳术大族。把这种事在一个宇智波面前摊开来讲的蠢事但凡是个脑子里还有点脑浆的人就不会去做。
所以山风此举意在逼那名忍者闭嘴……可是为什么?单纯只是他一时心切,急于维护春马吗?
视线从身侧一直都沉默不语听取情报的波风水门与他的三个学生身上一扫而过,我冷眼看着那名提出质疑的忍者被牙尖嘴利的山风气得狠狠捶了一下船舱底部,惹得方才一直都在船舱外假扮渔夫划水的青(这个每次都好巧不巧和我组队的倒霉队友这次也没能落下,明明他也是凌晨才带队回村)屈起食指叩了叩船舱的顶部。琇書網
我低下头去,开始暗自揣测春马此举的用意究竟为何。
那忍者的话虽然讲得难听且惹人生气,却也不得不承认道理还是有的。我与其他四人组成的这支队伍在暗部共寝共事的时日已经接近十年,对于彼此的了解也早已深刻到如同一根手指了解其他四指的地步。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撇开砂忍在正面战场上早已损失惨重的事实不谈,立早川春马这个人那看似从心,实则却把谨慎一词贯彻始终的行事作风也绝不会轻易改变,更遑论是在极度变化多端的战场之上。派出两名暗部新人独自行动又搭上一名上忍级别战力的做法并不是不切实际,只是……这确实不是他惯有的风格,然而仅效忠于他的山风的出现恰恰又从侧面印证了这个不那么稳妥的策略的确是出自他手,所以……为什么?春马为什么没有采取更加稳妥的战斗策略?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逼迫春马,让他不能、不敢去奉行自己那名为谨慎的第一原则?
那片战场……是否有什么东西是未知的,却又让春马感到警惕、不安……乃至惊骇的?以至于让一贯沉着却狠厉的他都辗转反侧,寝食难安,又在最后制定出了这已经可被称为“赌博”的策略。
山风知道吗?不……显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春马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种奇怪的判断,但他依然选择相信。所以他的言辞激烈而尖锐,所以他动了其他方面的脑筋来迫使那名提出质疑的忍者闭上嘴——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任何人对于春马的任何质疑,哪怕自己也是被他蒙在鼓里的一员也无所谓。或许山风的潜意识已经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线索,却始终都抓不住那一线的灵感——因为懵懂,所以焦躁——毕竟以山风的忠诚程度而言,如果他知道了在前线可能潜伏有威胁性巨大的危险,那他的角色绝不会只是一个携带着情报匆匆离去的信使——他的角色只会是一个自始至终都陪伴在契约者的身畔,血战直至身死的战士。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以山风的敏锐程度都没能察觉到的威胁,那前线的忍者们自然更不必说,于是由此就会产生另外一个更加基础的疑问——即,春马所戒备的所谓“威胁”,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或许正是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种戒备究竟源自何处,所以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凭空对未知的进行警惕不过是在制造不必要的恐慌。春马固然无法对自己的警惕妥协,却也绝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我不知道春马在情况绝对称不上乐观的桔梗山里施行这个策略时究竟遭受了多大的阻力,但我知道,那支他违背自己惯有作风而派出的信使小队,已经是他面对那未知的威胁所能准备的一切后备手段……而送走新人,最大限度保证有生战力的人员配置,也是他为了那片干旱的战场所能做出的最后一点保障。
……我相信他。
我相信他。
我相信的并不是什么别的……甚至都不是山风这头敏锐而忠诚的通灵山猫。
我相信的仅仅只是立早川春马这个人而已。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多几重保障。
“诸君,可否容我一问——除却我们几个以外,是否还有其他人手正在赶往风之国战场?”
“有的,”青的嗓音穿透了船舱的木板,“前些日子,我曾在雨之国遇见过自来也大人……现在他想必也已经接到了三代大人的指令。”
我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而水门则是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
“不可把希望尽数寄于自来也大人。”他说。
“波风大人说得对。另外,”青忽然探头进来,他伸出一手扶了扶自己那过于宽大的船夫帽,于是帽檐下便露出了一双把警觉刻进最深处的眸子,“外面开始下侦查雨了……之前波风上忍的判断也是对的。”
一船舱的人便纷纷回过神来。
随着越发密集的雨声响起,原本平静而少有涟漪的水面逐渐活跃了起来,引得岸边万千生物的倒影也随之一同颤栗不已——与此同时,似乎又有好似雾气一般隐晦而缥缈的查克拉汇集于天空,在河之国这寂寞的空气里沉默而迅速地……弥散开来。
一如雾气般阴险,一如雾气般难缠。
缓缓呼出肺中的浊气,我站起身来行至船舱门口,一手把面具取下放置在青的手里,一手又从他的头顶拿过那顶船夫帽。
“交给我吧,论玩水我比你在行,”我笑了一下,“更比那些玩沙子的在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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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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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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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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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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