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真是神奇的东西,我想,明明在过去焦虑的三十多个小时里我几乎没怎么尝过寒冷的滋味,却在我冷静下来制定路线以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也是,毕竟这具身体的年龄还不超过五岁,我不该对此有所怨怼的。
可是该死的时间不等人啊!
被我拿在手里起到象征性防卫作用的那支小苦无早在我反应过来它会传递我所剩无几的可怜体温时就被我丢掉了,尽管如此,我的手也没再恢复过知觉——我现在甚至无法通过活动来感知到自己究竟拥有几根手指头了。起初我还通过忍步踩着树枝快速前进,然而赶路没多久我就耗尽了那点可怜的查克拉——我得感谢自己踩得不高,否则在摔下来之后我恐怕得在雪地里再挣扎一会儿才能爬起来。
……尽管接下来的发展也没有变好那么一丁点就是了。
这烈风啊。
我清楚地感觉到这些冷锐的尖刀在冻结我的骨血。
从我的肩背开始,从我的面部开始,从我的脖颈、我的手腕、我的脚踝,从我的一切一切裸露在外的肌肤开始,它一毫毫一寸寸,是那般的缓慢而又迅捷地顺沿着我的骨骼,肌肉纹理乃至血管麻痹了我的全身,以至于我的精神似乎都变得迟缓了起来——啊哈,我想,这烈风中的雪花啊,是这凛冬仅有的温柔了吧?xiumb.com
是怜悯也说不定。我的另一部分精神冷漠地说,你这懦弱的蠢货,温柔早就已经不属于你了——这“温柔”的冬天正在杀死你,你将会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笑话。
这声音吓到了我,也惹恼了我——可我总不可能和自己的脑子打一架,这太荒谬了,也太可笑了。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冬日的深寒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杀人。它只是温柔地限制你的行动,让你的四肢形同虚设,再在最后拉扯你的意志直入深渊。
自此长眠不醒。
真是绝了,我心想,冻死这种死法可从来都不在我心里的本子上。如果我今天真的倒在这里,我怕是都要嘲笑我自己。
所以我还是要走,必须要走。
时间的概念仿佛已经模糊,我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走了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早在我意识到自己并非没有冻死的可能时我就放弃了计划中那条为了避免被发现而在某几处刻意绕远的路线,转而走了最直接最熟悉的那条。于现在的我而言,似乎仅是辨清方向一条就足以耗空我的脑力——由此可见,冬天它有的时候真的是个疯子。
大雪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灰白浑浊的雪云厚沉沉地盖在天上,只有少部分的光才可以穿过它,背后天空的蓝却丁点也看不见,我唯一可以辨明的仅是白天与黑夜,若要再进一步细化时间,便已经做不到了,但我希望自己能再快一点。
……这挺好笑的。就好像我曾觉得时间是一种很慢的东西,只不过那时候的我们或许还有无限的可能。
我总是尽力避免抬头去看天,并不仅是因为在这个时候时间根本就没有意义——我知道无论我的大脑如何因为寒冷而判断失误,一个白昼的时间也绝对足够我走到家了,同时也是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呃……就譬如,我觉得这太压抑了,也太悲伤了,我总是怕某一次抬头的动作会化作一把重锤进而摧毁我早已破烂不堪的城墙。
其实不久前曾袭击过我的那些懦弱而不甘的情绪已经不再眷顾我了——由于我对于时间感应上的紊乱,我的感觉像是我已经与它们分离了一个世纪。这似乎是失去了一个宣泄口,每当我抬头望天时我总是觉得心口泛酸,五脏六腑都充斥了无可救药的消极,它们甚至在我的体内发出哀鸣来嘲笑我这不自量力的蠢物——尽管如此,我的泪腺也没再有过某种酸胀的感觉。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并且很难再找回来的东西,但那种悲伤的情绪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就不再理睬我了。
不过要是换一个角度想的话,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我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流泪,恐怕眼泪第一时间就会在我的脸上冻成冰珠,这样等我被找到的时候,指不定还会被人嘲笑。
……
同时也是因为云层连一个缺口都没有。比起一张网,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没有破绽的口袋,而我就在这口袋笼罩之下的那片阴影里,也说不清是在亡命狂奔还是在自寻死路。
……所以我说,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掐不死了。
后来的事我有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总之……似乎有谁试图阻拦我,在发现根本得不到我的回应(其实那时候我也没法回应了,因为我脑子都不清醒了)之后,便直接把我抱起来,往一个温暖的地方去了。
而后便是彻头彻尾的黑暗笼罩了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黑夜……但我觉得如果这是黑夜的话,那这黑暗未免也太过辽阔而漫长,它漫无边际,或许即使是光也会心生绝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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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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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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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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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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