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信息,是秦然妈妈。
江楚言默不作声地转头看向窗外,车厢里就响起了卢慧的声音。
“江辞啊,有个事情阿姨想麻烦你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江辞客气地回:“阿姨您说。”
“然然他爸爸这几天去国外出差了,阿姨今天也在H市还有演出,这会儿必须得赶回去了,然然的情况你也知道,她一个人待在医院我不放心,你有没有空过来陪她一下呀?”
卢慧话音刚落,秦然就说:“哎呀,妈,我一个人没关系的,你别麻烦江辞了。”
听声音像是秦然把手机抢了过来,随即说道:“江辞,我没关系,你别听我妈瞎说,你去忙吧,公司应该事儿挺多的。我不在,估计很多工作要麻烦你和顾天乐了,我就不给你添乱啦。”
电话那边,秦然妈妈显然还想说点什么,但秦然很快说了一句“你忙吧,不用管我”,就把电话挂了。
结果这一通电话下来,就是秦然母女自说自话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江辞眨了眨眼,这样也好,不然他还得想借口推辞。
江楚言就说:“你们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她住院了,你不去看看吗?”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听她声音就知道她这会儿活蹦乱跳的了,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忙说:“那个,我不是了解她的意思,她就是低血糖加感冒,本来也用不着住院,谁知道她搞什么呢。”
随后,车里就是一阵沉默。
早高峰的路有点堵,江辞就趁机偷偷看江楚言,想说话,又不敢。
过了好一会儿,江楚言才说:“你昨晚不是说,秦然已经回家了吗?”
江辞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随口扯的一句谎。
其实他并不在意秦然,知道她没什么大问题也就可以了。江楚言当时问起来,他隐隐感觉她不太高兴,他也不想她花太多心思在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上,就干脆说秦然没事了。
结果现在出岔子了。
他倒是也不慌乱,“害,其实我知道她没有太大问题也就可以了,在哪儿有什么区别呢?你说她就是个感冒,还非得住个院,不是瞎折腾吗?反正我也没准备去看她,说她在家只是想让你安心,我就知道你会多想。”
男生和女生,在思考问题的思路上,总是会有偏差的。
江辞确实是不想让江楚言不要多想,才那么说的。
可在江楚言看来,却是江辞欺骗了她。
虽然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是欺骗这种事,在女生看来总是格外重要。
之后,江楚言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直到江辞把她送到了公司,她也一句话没说,解了安全带就要走。
江辞连忙抓住她,“生气了?”
他是真没想过,江楚言会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和他计较。
江楚言没说话,江辞就捏着她的下巴,硬逼着她看着自己。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干脆放弃了。
她就说:“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心里不舒服。江小辞,就算你不想让我多想,你也可以和我实话实说,没有必要欺骗我。”
听她开口说话了,江辞才松了口气。
以前两个人矛盾闹得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谁都憋着不肯说。
所以他现在就想方设法地让江楚言多说话,哪怕只是说说心里一点点细微的感受也好。
或许是有成效了,她现在至少会说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了。
他态度诚恳:“嗯,是我没考虑到位,下次不会了。我也不是刻意骗你,只是不想你从我身上分心。”
他轻轻捏了捏江楚言的下巴,说:“江楚言,你可能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借口,但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你连在我身边的时候,都能把注意力分给别人,那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得把我忘到天边去了?”
江楚言觉得他这话就是无理取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中途发生了一点事情,难道她还不能分神想想了?
“歪理。”
江辞笑:“怎么是歪理呢?”他低头亲了她一下,“宝贝,你心里有多喜欢我?”
江楚言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突然被跑偏了。
江辞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别的男人看你一眼,我都觉得他们会把你抢走。这是占有欲,喜欢你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的。我想你的心里都是我,我都恨不得把自己塞进你心脏里填满它了。我会吃醋,都是因为我想一个人占有你。你也会这样吗?”
江辞的告白,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她明明刚刚还不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把那点不愉快都抛到脑后去了。
江辞喜欢她,她知道。
这种喜欢体现在他日常对她的照顾,他总是想靠近她,他想占有她,想时时刻刻看见她。
正是因为有他的这些表现,江楚言才清晰地知道,江辞是喜欢她的。
可是和江辞的喜欢一比,她的表现,显然太沉静了。
江辞看不见她的在乎,所以心里时常患得患失。
说到底,是没有安全感。
江辞也不急着要她的回答,抚了抚她的长发,说:“我也不是要给自己开脱,骗你的事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但是不能不理我。宝贝你看,你不高兴了,我们有矛盾了,就说出来,说出来才能解决对不对?以前我们总是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说,你不觉得我们那样错过的时间,很可惜吗?”
江楚言心里颤了颤,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头一酸。
她眼眶红了红,看着江辞说:“江小辞,你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了?”
江辞安抚性地亲了她一下,“为了哄你嘛。为了你,很多事情我都会去学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低估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知道吗?”
江楚言这时候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点了点头,江辞就俯过身去吻住了她。
放开她后,江辞说:“以后你心里不管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江楚言软软地看着他:“真的?”wWW.ΧìǔΜЬ.CǒΜ
“当然。”
她就说:“那你今天不准去看秦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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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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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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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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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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