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安慰安慰她,可电话还没有挂断,他也不好开口。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是无情,江辞远远地只听到江楚言说:“蔡叔,您和我父亲也是多年的好友了,公司也是您的心血,您别这么急着做决定。要不咱们改天约个时间……蔡叔?”
显然,那头的人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沈贺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没事的,别着急。怎么回事?刚刚给你打电话的蔡叔,是你们公司的大股东蔡伯阳吧?他从公司创建初期就在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呢?”
沈贺说得乐观,江楚言却摇了摇头。
“他这次应该是铁了心了。这段时间,公司接连损失了几个合作单,我细查了之后,发现是他在中间串通了对头公司。我今天本来想找他聊聊的,但他不在家,没想到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江楚言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沈贺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应该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了?”沈贺问。
江楚言叹了口气,“他说要退出公司股东。”
“条件呢?”
蔡伯阳既然已经做出出卖公司的事了,那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没有什么是比利益更加重要的了。
他敢提出退出股东,肯定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
退出股东的唯一方法,就是转让手上的股份,而这些股份转让给谁,就成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江楚言说:“他说要么就再给他5%的股份,要么,就把股份回归市场……”
而这个回归市场,估计是早就有人蹲好了。
沈贺一听就皱起了眉,“对面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抢了生意不算,还想慢慢蚕食掉你整个公司?”
江楚言长长地叹了口气,颓废道:“大概是我做人太失败了……”
这么说着,沈贺突然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正常的商业斗争罢了,干嘛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再说,就算你再怎么失败,不是还有我嘛。就算将来公司倒闭了,我也养得起你。”
沈贺冲她张开双臂,笑着说:“来吧,借你疗疗伤。抱一抱之后,就给我振作起来。不过是一个利欲熏心的老家伙,总有办法对付他的。”
也不知道沈贺那一句话戳中她的内心了,江楚言突然放松了下来。
“好啊。”她笑着扑进沈贺怀里,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里。
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的江辞,在江楚言扑进沈贺怀里的时候,终于心痛地闭了闭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就在江辞离开后不久,江楚言从沈贺怀里抬起头来。
她笑笑说:“谢谢学长,我没事啦,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再不济,还有李君奕帮我呢。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钱进了别人的口袋。”
沈贺放开了她,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多少有些难过,“你就是找李君奕帮你,也不愿意让我帮你是吗?”
江楚言没正面回答,只说:“学长怎么帮?学长现在自己也不容易不是吗?”
企业发展这种事,谁说得准会怎么样呢?
就像沈贺就职的资宜集团,刚进入国内市场的时候确实大受欢迎。
可就因为董事长说错了一句话,现在集团在国内的路并不好走。
沈贺作为分公司的负责人,自然也不容易。
尽管他每次都会在她倾诉的时候说,就算她的公司倒了,他也养得起她,她也每次都笑着应好,可是她心里比谁清楚,她不可能让沈贺养她。
她不乐意。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可以在沈贺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他。
哪怕是他失业了,她也可以养着他,就像过去她……
想到这里,江楚言微微垂了垂眼。
最近她好像格外容易想起江辞。
她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说:“学长现在忙自己的事都已经焦头烂额的了吧?”
在江楚言面前,他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再怎么不容易,好歹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责任不落在我头上,我总归是比你轻松一些。再说了……”
他的神情突然伤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说分手了。唉……你分明就不关心我。”
沈贺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在江楚言看来,多少是不那么认真的。
江楚言耸了耸肩,“就算我说了分手,我们之间的相处有什么变化吗?学长,你不是也说了,我们两个,做朋友比做情侣更合适。”
“是啊是啊,你说的都对,”沈贺无奈地应和着,推着她往大楼里走,“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办法对付老东西不是?好了,你上去吧,我看你上去就走了。”
沈贺每次都这样,但凡送她回来,就非得看她上楼去不可。
江楚言也劝不动,和他道了别转身走了。xǐυmь.℃òm
而沈贺,在江楚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的那一瞬间,脸上维持了一个晚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江楚言消失的方向。
大概,也就只有江楚言会觉得,他那句“做朋友比做情侣更合适”是真心的吧。
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
江楚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阴影里走不出来,要依赖他的小学妹了。
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在经历了一次告白失败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去酝酿,去准备。
终于在某一天,他重新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
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爱意似的。
那一天,他终于成功了。
可是往后的日子里,除了他找江楚言的频率提高了之外,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后来他又发现,有些时候,他爱意的表达甚至会让她觉得尴尬。
在那之后,那些情侣之间本该有的亲密,他就再也没有要求过她。
他在等她主动。
可最后,他等来的,却是江楚言说分手的话。
他没有办法,只能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然后,继续做她的,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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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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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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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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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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