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打仗拼生死,那愿意加入离阳军队之人。
只会是两类人。
一类便是宦官富商子弟,来离阳军队内镀金来了。
第二类人,便是那种没有胆量混江湖,但为人要好争斗,品性顽劣之人。
这类人加入军队的目的,无非是吃饱饭,且不遭人嫌弃。
若是换作平常时间。
这种人无非就是在一方城池,或者衙门等地作威作福。
受到波及的百姓也少,且还有上头官员压着。
大多时候,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
可如今正值离阳内战爆发前的三个月。
离阳已经自顾不暇,大多的精力,全部放在即将与北凉交锋的战役之中。
那么这类原本镇守于各大城池的兵痞子,便没有了原本的限制。
并且还会仗着乱世将至,开始胡作非为。
就比如此时。
当那名审核渡江之人身份甲士,看见那名叫作谢仆射之人美到不像话的样貌时。
其实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他们都已经起了邪念。
男的又如何。
样貌好到这般模样的小相公,他们自然也不嫌弃。
就是看对方要配双刀,显然是个江湖中人。
但在两艘艨艟,两百多名水师面前,又能泛起什么浪花。
可就是有人,敢在没有了拘束的兵痞子面前,多此一举。
当那句突兀的话语响彻在人群中时。
排在吴长青身前身后的那群人,顿时已经浑身泛起冷汗。
一脸看疯子般,看向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你!”
“你刚刚说什么?”
有甲士凶神恶煞的向着吴长青走来。
其后的隋斜古翻了个白眼,拢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泛起了缕缕剑气。
就在此时。
那名怀抱双臂指玄境刀客,猛然睁开了眼睛。
向着吴长青这边投来视线。
“等等,让他们过去。”
指玄境刀客,同样带着一顶斗笠,斗笠之下的双眸,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有了他的发话。
即使想要于行不轨的离阳甲士,也只能暗自啐上一口。
恶狠狠的瞪了吴长青一眼,摆手让对方先上船。
吴长青顿时讪笑着,走出人群,向着渡口走去。
临近渡口。
吴长青先是打量了一眼那名已经准备出手的白衣谢仆射,或者说,真名应该是南宫仆射的女子。
一缕神识瞬间穿透了对方的身躯,将对方真实底细尽收脑海。
在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南宫仆射后。
吴长青这才重新泛起笑意,看向了那名看着他一脸阴狠的离阳甲士。
“害,这不是谢兄弟吗?”
“我就说听你声音这么熟悉,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那个,这位官家老哥,这位是我兄弟,南疆豪阀谢家嫡长孙。”
“老哥能不能行个方便。”
吴长青直接在南宫仆射的肩上恍然一般拍了拍。
随后正当那名想要发难的甲士抽刀之际。
吴长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了过去,在对方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
先是往对方袖中塞了块硬物。
再小声道。
“老哥,我是襄樊城柳家管事。”
“这次是替老爷去给淮南道经略使大人送礼的,通融通融。”
“这是小的一点意思,大人还望笑纳。”
吴长青所说的柳家那位离阳甲士听都没听说过。
但淮南道经略使的大名,却是他们绝对无法招惹的存在。
更何论。
甲士低头瞥了眼自己袖中的硬物。
那金灿灿的光泽,直接让这名处于爆发边缘的兵痞顿时喜笑颜开。
“害,兄弟说的那里话。”
“走吧走吧,我们也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身份没问题都能过去。”
“兄弟谅解一下哈哈,以后有机会了,去淮北找老哥,老哥请你喝酒。”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离阳甲士,这一刻简直就如他乡遇故知一般。
一个劲的拍着吴长青的肩膀,让对方赶紧领人上船。
“多谢老哥通融。”
吴长青同样笑容和煦,道了一声谢后,连忙拉着那名白衣,一同向渡口客船走去。
隋斜古紧随其后。
只不过他在登船之前,回头瞥了一眼那名时刻在关注他们动向的指玄境刀客。
他自然是毫不在意。
这种人物,虽然刀意不俗,但境界还差了点。
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只不过,之后的路,怕是就要麻烦不断了。
想到这里。
隋斜古又好奇的打量起了吴长青就算是招惹麻烦,也要帮助的年轻人。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三人全部上船。
始终战战兢兢的船家,终于是松了口气。
就是一艘丈许长的小木舟,顶多坐上七八个人。Χiυmъ.cοΜ
此时,船上才上了三个人。
船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开船了。
没法。
现在这营生,实在太危险了。
哪怕少挣点,也总比丢了命要好不是。
“客官,你们都要去哪?”
“只要是广陵道,咱都能给你们送去。”
船家是名五旬老汉,在船只驶离渡口百丈距离后。
一直小心翼翼的船家,这才敢回头笑着询问客人目的地。
“吴家剑冢。”
“吴家……”
两道声音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响起。
一个是吴长青喊出来的。
另一个,则是那名美到难辨雌雄的南宫仆射所说。
“说说吧,为什么要帮我。”
“可别说什么举手之劳,我从不相信这天下有免费的馅饼。”
南宫仆射自从上了船,便直接甩开了吴长青抓着她的手掌。
双手环抱,依旧是一副冰冷的面容。
“额……还真是免费的馅饼。”
“我这人就喜欢广交朋友,见公子不仅样貌出众的令人发指,就是这修为,都已经快要有一品境了吧?”
“你这样的人物,配我吴……吴青结交。”
吴长青笑容和煦,看那模样没有一丁点的作假。
南宫仆射在听到吴长青的这番话后,明显面色要好上很多。
尤其是吴长青称呼南宫仆射为公子。
显然深得南宫仆射之心。
“你怎知道我快踏足一品了?”
“你也是武者?并且你的修为要比我高?”
自称是谢仆射的南宫仆射,开始好奇的打量眼前看似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对方不仅样貌平平,属于那种丢在人堆里,很难发现的主。
就是那副气质,也是离阳这边多如牛毛的儒生气。
一切都透露的太过普通。
这便更让她好奇吴长青的身份,以及对方是如何看穿她的修为的。
“没有没有,我家世代读书人,不习武。”
“这位是我的扈从,修为不弱,就是他告诉我你的修为近况的。”
吴长青当即摆手,将一切责任推给了一旁的隋斜古。
隋斜古撇着脑袋,静静看着江面,对此也是一言不发。
不予理睬。
南宫仆射在打量过隋斜古后,眼中顿时迸射精芒。
但很快被她掩饰了下去。
“即使如此,谢某人在此谢过吴兄弟。”
“吴兄弟今日帮我解了大围。”
“以后若有机会,谢某人肯定会将这次人情还上!”
南宫仆射在初步确定吴长青对她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后。
极为爽利的抱拳表示的感激。
“不用以后,一会就行。”
“等那艘艨艟驶来,你拖住他们,让我们安稳离开就行。”
却不料,此时隋斜古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闻言的南宫仆射先是一怔,随后当即反应过来,回头望向身后的江面。
只见那艘原来停靠在渡口的艨艟,不知何时,已经追赶了上来。
距离他们的小舟,不过三四百丈的距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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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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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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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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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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