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老先生连忙扶着炕沿,俯身上前查看。

  果然如许槿初所说,贺正山的眼皮动了一下。

  这是贺正山即将醒来的征兆。

  他知道这是刚刚他用银针在贺正山的十宣,耳尖,百会等穴放血起到了作用。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醒了。

  钟老先生密切关注着贺正山的身体反应。

  忽然他的眼皮再次轻轻动了一下。

  随后他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钟老先生心中更加有了底。

  许槿初也不免对钟老的医术更加敬佩。

  中医果然博大精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敢相信。

  不一会儿,贺正山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他的眼神显得空洞而迷茫,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昏迷中恢复过来。

  他的意识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无法聚焦。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贺正山才恢复一点点意识。

  只是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身体也动弹不得。

  许槿初和钟老已经和他解释了半天他现在的状况,但显然他并没有听进去。

  反而情绪越发激动。

  这样激动的情绪可不利于他的病。

  本来这病就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

  所以许槿初只能尽量安抚他,让他安静下来,只是效果甚微。

  钟老已经准备好银针,打算用银针刺穴的方法让他平复下来了。

  就在他已经找好穴位即将下针之际,贺晏舟带着一身寒气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将手中的药递给了钟老,“钟老,药找到了,您看看对不对。”

  钟老接过药,打开看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就是这种药。”

  就在这时,炕上的贺正山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声音,

  贺晏舟的脸上立刻闪过一抹惊喜,忙上前一步凑到贺正山跟前,

  “爸,你醒了?”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贺正山在看到贺晏舟时,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

  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起伏不定。

  “啊啊......烟.......烟......哆......烟哆。”

  贺正山想要跟贺晏舟说点什么,可他无法控制自己,费了好大力气,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对。

  越是想要表达清楚,越是显得语无伦次。

  贺晏舟看着父亲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痛。

  他知道父亲想要说什么,他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道:“爸的情绪千万不要这么激动,你现在就安心养病,什么都不用管。”

  贺正山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贺晏舟深邃的眉眼。

  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心底满是愧疚,终究还是拖累了他。

  贺晏舟通过他的眼神,读懂了他心里的想法。

  沉吟片刻,轻轻说道:“放心吧,家里的事有我呢。”

  听到贺晏舟这话,贺正山焦躁的内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厨房里,许槿初在钟老的指导下,把熬好的药端给贺晏舟,让他喂给贺正山。

  只是贺正山因病吞咽功能被影响,喂药过程有些艰难。

  一阵忙碌过后,贺正山的情况算是彻底稳住了。

  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钟老,真是太感谢您了,否则我父亲怕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贺晏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钟老的救命之恩。

  他紧紧握住钟老的手,眼底划过激动之色,

  “你父亲没事就好,明天我再给他施一次针,如果情况稳定住,你们就可以带他去县医院接受治疗了。”

  钟老先生摆摆手,宠辱不惊地淡淡说道。

  夜色深沉,屋内灯光昏黄。

  贺正山安静地躺在炕上,因为不能挪动,所以贺晏舟让贺刚兄弟二人先回家。

  “你也跟他们一起回去吧。”贺晏舟轻声说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岳母那边我有点不太放心......”

  贺晏舟的话没说完,但许槿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无非是怕赵桂芳再去她家闹。

  以她母亲现在的身体情况,怕是真扛不住赵桂芳的无理取闹。

  许槿初心疼地望着他眉宇间的疲惫,上前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柔声说道:“好,我先回家看看,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如果要去县城,还得找辆汽车才行。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经常在家,对家这边也不熟。”

  许槿初主动把找车的任务揽了过来。

  毕竟贺正山是把贺晏舟养大的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跟赵桂芳不和,而撇下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就像她在最困难时,他也没有置之不理一样。

  许槿初对他轻轻笑了笑,她的笑容如春天的阳光般温暖明媚,驱散了贺晏舟心头的萦绕的一丝阴霾。

  “嗯,如果我妈再去你家,你......不用顾忌我,别吃亏就行。”

  对于赵桂芳,贺晏舟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了。

  只希望不要她别去打扰岳母才好。

  许槿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家里还亮着灯,刘云虹则和衣躺在炕上,鞋子都没脱。xiumb.com

  许槿初的动作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可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刘云虹。

  她撑起身子,揉着眼睛看向许槿初,声音还透着刚睡醒的沙哑。

  “小初你回来了?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饺子。”

  许槿初急忙出声制止她下地的动作,说:“不用妈,我不饿,快别下地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把带着寒气的棉衣脱挂到墙上挂钩上后,走到炕边坐下。

  “真不饿?”刘云虹看着许槿初刘海上结的白霜开始融化,抬手擦了一下,抹去滴下到她眉间的水滴,“晏舟他爸怎么样?

  “真不饿。”

  许槿初笑笑,随后帮刘云虹把脚上的棉鞋脱掉整齐地放到地上,自己也跟着把鞋脱掉上炕,把腿伸到暖烘烘的褥子下面,被冻发僵的腿瞬间就暖了起来。

  然后和母亲讲了一下有关贺正山的情况:

  “当时情况紧急,镇卫生院治不了,但去县城又来不及,后来找得镇子西街的钟老先生给看的,现在情况已经稳住了。

  贺晏舟在那儿守着,不放心你,我就回来了,怎么样吗,赵桂芳没再来咱家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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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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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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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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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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