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讲究的就是个白纸黑字,口说无凭。
对此蒋志强自然也明白。
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能有这份警惕之心。
“齐刚,拿合同。”
蒋志强上午的时候和两家服装加工厂签过合同,所以包里还有一份空白合同和公章。
看到他拿出合同,陆怀礼悄咪咪戳了一下许槿初的手臂。
许槿初转头看他。
当看到他一脸担忧,不禁轻轻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既然蒋大哥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应该拿出我的诚意来....”
许槿初拿了一颗麻将让陆怀礼拿给蒋志强看。
“报价如何?”
其实在来滨城的路上,许槿初就在盘算和他合作的事。
毕竟那么一大笔外贸订单。
按照她所想,他也是有意要和他们合作的。
所以她直接给了一个让他无法还价的报价。
蒋志强看了一眼麻将上的数字,目光一凝。
再次看向许槿初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之前是他轻看她了。
如此缜密的心思哪里是个初入生意场小白能有的。
许槿初也不催,就静静等着。
中途还跟齐刚要了杯水和点心。
招呼陆怀礼一起吃,但他现在哪有心思吃。
要是输了,钱要不回来,连人都得搭进去。
“看来小许妹妹是有备而来啊。”
蔣志强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公章。
只是价格那里空着没写。
“既然是在牌桌上,就得守牌桌上的规矩。
价格这里谁赢谁填,如何?”
果然是老油条。
许槿初转头看向陆怀礼。
事已至此,如若此时认输,丢的不仅是钱和脸,而是人。
陆怀礼心下一发狠,咬着牙点了点头。
“痛快,来,开始吧。”
“等一下,这两位大哥还没下注呢?”
突然被点名,那两人一怔,他俩是来舞厅玩儿,临时被蔣志强拉来做局。
啥也没准备啊!
“我看大哥这钥匙不错。”
许槿初指了指坐在她上家那人手边的车钥匙。
那人顿时脸色一变,刚要不动声色地把钥匙藏起来的时候,齐刚抢先把钥匙扔到桌子中间。
那人唉了一声,想拿回来,就听蔣志强轻咳一声,他心头一凛,只得悻悻收回了手。
许槿初刚转头看坐在她下家那人,就见那人动作麻利地将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取下扔到牌桌上。
“好了,这回可以开始了。”
蔣志强坐直身子,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
另外两个人也严阵以待。
就连一旁的齐刚和陆怀礼都全神贯注地看着牌桌,大气不喘。
唯许槿初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还有心情抽空吃口点心。
你来我往的,其他人吃牌的吃牌,碰的碰,只许槿初一张牌没吃也没碰。
甚至抓的牌都不怎么入手,随抓随打。
看的陆怀礼是冷汗直冒,又不能说话,怕打扰她。
“报听!”
忽然,许槿初上家声音激动地一拍桌子。
吓了大家一跳,“你听牌就听牌,拍桌子干啥。”
他对家不悦地横了他一眼。
只要他们三个谁胡都算许槿初输。
所以第一个人上听后,陆怀礼腿都软了。
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人都得瘫地上。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注下得太大。Χiυmъ.cοΜ
蔣志强就差一张牌就上听了,但不知为何,抓了两圈都没抓到需要的牌。
上家想给他喂牌也喂不上,不管他怎么拆牌给蔣志强都用不上。
这就多少有点玄学在身上了。
许槿初依然不骄不躁,慢悠悠地打着自己的牌。
他下家为了给蔣志强喂牌,手里的牌已经乱套,失去了上听的可能。
蔣志强又摸了一张无用牌,气得他啪一下把牌扔了出去。
而已经上听那人摸了牌一看不是自己要胡的,也是一声哀叹。
到许槿初摸牌,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她。
生怕这张牌她能用上。
许槿初把牌往自己的牌里比画了半天,还是没留。
见她也摸了张无用牌,蔣志强几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就听许槿初颇为遗憾地自言自语,“唉,还是没摸到想要的,算了,将就着听个小牌吧。”
一听她听牌了,其余三人都是心头一震。
坐在他下手位置的男人更是紧张得冷汗直冒。
看着手里的牌突然不知道该打哪张好。
刚刚许槿初报听时打出的那张牌他还没有,也没法跟。
又看了看桌子中间的牌,熟张他手里没几个,都是些生张。
这要是给她点炮,其他两人不得把他点了。
越想越不知道该打啥。
“大哥,我等的花儿都谢了,你倒是打啊。”
那人被催得心急,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打出一张自认为许槿初不会胡的牌。
牌打出去后,他等了几秒钟,没人喊胡,他一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扑通落回到胸膛里。
压力一下子给到了蔣志强。
他伸手摸牌,当摸出来是自己要赌那张牌时,顿时喜上眉梢。
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急不可耐的喊了一声报听。
可当看到手里拿打出去的那张牌时,却犯了难。
这是一张发财,桌上可一张都没见啊。
纯纯的生张,他捏着那张麻将迟迟没扔出去。
一双不大的眼睛盯盯看着桌上的牌,努力算计着许槿初可能胡什么。
可是不打他都报听了。
赌一把试试,蒋志强心一横,将手里的牌扔出去。
然后紧张地看着许槿初。
“胡了,我胡了!”
突然,最先报听的男人捡起那张发财笑得手舞足蹈。
激动地把扣在桌子上的牌翻过来。
陆怀礼人都麻了,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
输了!这就输了!
他慢慢转动眼珠看向许槿初,思考着他一会儿如何拖住那几个人,给许槿初争取逃跑的机会。
“哈哈哈哈,小许妹妹,不好意思了,我们赢了,唉呀,这事儿整的你说。”
蒋志强乐得脸上的肉都一抖一抖的。
说着就要把合同上的单价填上。
“小姑娘,听哥一句劝,还是在家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比较好。
生意是男人的战场,不适合女孩子。”
蒋志强得意地对许槿初说教起来。
“蒋老板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儿。”
许槿初突然凉凉的开口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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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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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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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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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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