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神飘忽,还总是不自觉地往地上看。”
刘云虹不知道女儿真是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然连她这点小动作都能看出来。
“你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她女儿,有什么话你和我说就行。
看到许槿初,医生就像看到救星了似的。
“赶紧说说她,生病不看怎么行,当时昏迷了两天才醒,醒了就闹着要出院。”
“小初,你别听大夫瞎说,他就是吓唬人,我哪有什么病,他就想让我多住院,他们好多挣钱,这医院住一天可贵了,我放着家里免费的热炕头不住,在这儿睡他那硬板床遭这罪呢,回家。”
刘云虹脾气也上来了,说什么都要出院,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她的架势。
当父母的就是这样,自己不舒服挺就过去了,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给自己看病。
要是儿女病了,恨不得砸锅卖铁也得给孩子治病。
许槿初哪里不知道她是舍不得花钱看病。
“妈,钱的事你不用管,你的好女婿可把所有家当都给我了,让我好好给你看病,要是看不好,我和他可没法儿交代。”
许槿初无奈,只得搬出贺晏舟。
果然,一听到贺晏舟的名字,刘云虹瞬间就不再闹腾了。
尤其是听许槿初说贺晏舟为了给她看病,把他所有的钱都给许槿初拿来了。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没想到她女婿这么在乎她这个丈母娘。
这让她心里像是吃了蜜般甜。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看来她这回没看错人,贺晏舟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没病就是没病,花那冤枉钱干啥,非得花钱把我检查出病啊?”
钱是女婿拿的,她就更舍不得花了。
刘云虹的倔强让许槿初极为心疼,“不是非得检查出不病,没病不是更好吗?
如果真有病,治就完了呗,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啥鸡不鸡的,我还鹅鸭鹅呢。”
说着就拽着许槿初走。
她生着病,身体虚弱,不像之前力气大,许槿初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医生我和她谈谈先。”
医生看着她点点头,“尽快。”
刘云虹见医生走了,不禁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以为是她的坚持说服了医生放她离开。
“走吧,出院回家,你也赶紧回去,女婿腿脚不灵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吧?”
许槿初语气肯定的盯着刘云虹,不放过她脸上的细微的表情。
在听到她说的话时,刘云虹明显神色一紧。
一丝慌乱从她眼底闪过。
“别急着狡辩,解释就是掩饰。”
刘云虹刚要开口反驳,就被许槿初洞察,嗫喏的动了动唇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许槿初闭了闭眼睛,她就知道是这样,否则她不会如此抗拒医生的建议做进一步检查。
一般人知道自己生病了都想弄清楚病因,好对症治疗。
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看来她得的还不是什么好病。
这个年代医疗水平有限,如果得了什么大病,有钱都不一定治得好。
以他们现在的条件出国治疗也不现实。
但不管怎么说,先确诊病到底是什么病,才能谈下一步该如何治疗。
许槿初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心疼的上前抱了抱她,温声细语地劝慰,
“妈,我长大了,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了,你不用再事事都自己扛,不管遇到什么咱们娘俩一起面对,母女齐心,其利断金。”
刘云虹早已泪流满面,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这些年独自一人将女儿抚养长大的不容易在这一刻都不值一提了。
“你呀,不知道啥时候说话一套一套的。”
刘云虹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一下许槿初的后背。
“嗯,我一直在悄悄学习啊,虽然我没有文凭,但我有文化呀。”
许槿初逗趣地笑道。
扶着刘云虹坐到一旁的长椅上,安抚好她的情绪后,许槿初才试探着问,“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生病了的?”
许槿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刘云虹低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见她不说话,许槿初也不催,耐心地等着。
她的手放在刘云虹的后背,轻轻抚着。
“去年我赶集时头昏得厉害,就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大夫没查出来啥,说我血压高,要我吃那个什么降压药,如果还晕得厉害,再去县里看看。
我以为吃点药就能好,但好长一段时间依然头晕得紧,还疼,止疼片从一次两个加到了后来的两片,三片。”
许槿初听到这里,不禁心里暗骂原主,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母亲生病了都一点不知道,还每天到处浪。
时不时地还得给刘云虹惹出的事儿。
“当时你还没嫁人,我怕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就一咬牙去了县医院检查。m.χIùmЬ.CǒM
花了不少钱拍了一个x光,说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建议我去市里看。
在县医院花了这些钱,要是去市里还指不定得花多少呢,再看不好让我去省城,我就没去,让医生给我开了点药。
你别说,那药还挺好使,吃了一段时间好多了,起码能忍住了。”
许槿初听得心里难受,眼眶发酸,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硬生生将眼泪逼退回去。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昏倒,你还打算隐瞒下去是不是?”
刘云虹被戳穿的小心思,有些讪讪地抿了抿唇。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脑子里长的东西可能并不致命?只需要一个小手术就可以治愈呢?”
听到许槿初的话,刘云虹猛地抬起头看向她,似乎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
“咱们去市里检查一下看看,好不好?”
“那如果......”
刘云虹话说了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说到底还是怕死的。
更多时候不敢去确认病情,也是害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被医生宣判死刑。
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管结果如何都有我在呢,只要咱们积极治疗,一定会没事的。”
许槿初心里也没底,可她不能让母亲看出来,只能鼓励她让她坚强。
病人心态很重要。
“小初,妈都听你的。”
见母亲终于被自己说服要积极配合治疗,许槿初心头一喜。
“小初,妈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闻言,许槿初心头一跳,“......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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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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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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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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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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