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咬牙切齿。
刘婉再次牵起夏司珩的手,温声道,“走吧王爷!”
夏司珩如提线木偶一般乖顺,由着她将自己牵去。
如云面色抽搐,嫉妒的怒火快要将她焚烧殆尽,身旁的丫鬟玲玲忙递上铜镜,
“大人,莫要生气。”
“生气长皱纹啊!”
她知道,大人最在乎的,便是年纪和容貌了。
方才王妃不仅喊她嬷嬷,还嘲讽她老。
大人,一定气坏了。
果不其然,如云端着镜子打量了好一会以后,死命将心中的情绪压下。
“王爷与我还有半分情意在的,况且我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犯什么错,他更不能随意夺我权利了。”
“即使玉印交出去了,我只要不被王爷抓到把柄,我就能一直在王府里!”
说着说着,如云稍稍松了口气,她极度在意的自己的脸。
神医说了,焦虑和生气只会让自己老得快。
她现在,不过三十有余的年纪,还能生育。
若将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怕是连孩子都生不了了,那她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对,不能生气。
她念了一遍又一遍的静心咒,才将情绪压了下去。
不就是个管家玉印吗,刘婉就算拿去了又能如何?
这王府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
而她的背后,还有一整个东临帮她,作靠山。
她就不信,刘婉还能斗得过她!
才将心中的火气压下,身旁便传来男子的声音,“如云大人!”
如云看过去,发现正是靖二带着庆管事一家,拦住了她。
“是靖二啊,有什么事吗?”她目光扫视了一眼庆大和庆笙几人,眼中满是不屑。
也猜到了靖二来此目的何在。
靖二淡淡说道,“王爷吩咐了,庆管事一家需好生安置,之前分给他们住的院子落了灰,现在要将庆管事他们分到东苑去,有劳如云大人带路!”
靖二手伤还未恢复,但他知道,暗卫里面,他做事是最稳妥的。
所以他干脆也不休息了,出来替庆笙一家处理事情。
如云脸色微变,但靖二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她还是要客气些的。
她笑道,“怎给他们住东苑,那可是全府最好的下人院子······”
这些条件好的院子,她是要分给自己手下的。
比如那个替她做事的邓管事。
她答应了邓管事,办好这些事便将东苑给他。
如今,怎杀出来个庆大。
“本来这事如云大人能处理好,可昨晚居然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连王爷都惊动了,让庆管事一家住东苑,是王爷对他们的补偿。”
“如云大人,以后可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了,王爷可不像以前,放任您随意管王府了。”
靖二的话语轻飘飘的,但该有的礼数也还有。m.χIùmЬ.CǒM
一下子便将如云要说的,给噎了回去。
如云又吃了一个哑巴亏,她咬牙道,“好,既然如此,你们便跟我来吧。”
靖二转头对庆大微微一笑,“庆管事,你们随她去吧。”
“靖二,你不来看看吗?”庆笙扯了扯靖二的袖子,弱弱问道。
她怕这个如云会再次刁难自己的父母。
而自己,虽有些本事,但不能给王妃惹麻烦。
靖二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庆笙一个女孩子,见到陌生人连头也不敢抬,但心这些也是正常的。
他语气放缓了许多,“如云大人是个聪明人,她既然答应了便不会食言,况且,这是王爷的意思,你放心吧,我该回去换药了。”
其实,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怕是耽搁不得的。
果然。
庆笙听他这样一说,忙松开了他的袖子,“谢谢靖二。”
转头弱弱地对爹娘说道,“爹娘,我们走吧。”
庆大点点头,扶着庆笙娘一同跟了上去。
看着庆笙一家的背影。
靖二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
进宫的马车上,刘婉见夏司珩出神,不禁握紧了他的手。
“王爷,在想什么?”刘婉是极少见他失神的。
夏司珩面色微变,将她搂入怀中,低低说道,“婉儿,你知道吗,我可以杀了她,但我还是留她活到了现在,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刘婉早猜到了,“这人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王爷若想她死,根本不用等到我嫁进来,我在等王爷主动开口跟我说呢。”
话落。
夏司珩嘴角微扬,“你真好。”
“十几年前,东临国的细作去冷宫找我生母,那时我就躲在暗处听着,听着他们计划害我父皇。”
“我亲眼看着那些细作走后,生母写了信给如云送去给我父皇,可是如云一去便是三日。”
“在父皇来到的前一刻,东临细作又来了,生母点了我的穴,将我藏好。”
“那细作骂我生母居然背叛东临,然后给了生母一根白绫。”
“我生母心中有父皇,但也有东临,她知道自己只有死了,才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于是,她在细作的注视下,留下遗书悬梁自尽了。”
“她至死都没等到如云和父皇来接她出冷宫。”
后来,先帝进了冷宫,便只见到生母的尸体。
“我跑去折梅花,快被打死那日,就是因为偷偷跟着如云去了生母之前住的宫殿,如云在那里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声音,我至死都记得。”
“他就是给我生母递白绫的细作!”
再后来,他被令太妃收养,又过了几年,得了父皇的喜爱,封了王。
“父皇临死之前,曾唤我一见,他怀疑如云叛变,生母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
“可是生母的遗书求了父皇饶如云一命,父皇便将人留下,拨到了我的身边,让我紧盯着她,找机会揪出幕后的东临细作。”
“还有,拿回我生母最重要的遗物!”
“婉儿,你没进来之前,她一直不曾露出马脚,打理事物井井有条。”
“如今你进了王府,她终于坐不住了,今日我派靖二去盯着收获了不少,如今也终于寻到了机会,夺了她的管家权,将她从巅峰打落谷底,一无所有,等她向东临求助的时候,我便有机会将那些细作一网打尽。”
“替我生母,报仇!”
“至于如云,你要杀要剐,为夫听你的便是!”
夏司珩说着说着,不自觉红了眼睑,他将头埋进刘婉的发间,如此,心中便才有些许安慰。
不管是生母,还是养母。
对他而言,都一样的重要。
她们都很爱他。
甚至,如云没叛变前,他也把如云当作姐姐,对她亦有几分真情。
他这辈子不会忘记任何对他好的人。
可是如云,她变成了细作,在他身边,对他有妄想!
单凭送信送了三日那件事以后,他便不再将如云当成自己人了。
他听父皇的话,他要揪出如云身后的细作团伙,保护大夏的安全,替生母报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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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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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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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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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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