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过柔柔,要给他们的孩子最好的名分和疼爱。
刘婉膝下的亲生儿,明显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你还有脸提这个事,若不是那婆子跪着求我,我还不知你竟能做出调换嫡出孩子的事。”
“还有你那相好的,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未过门便生下孩子,庶出已是便宜他了,若不是看在亲生血脉的份上,那女子同这孩子一起打死也不算过分!”
老夫人气得不行。
自己孙子怕是从小惯坏了,竟做出这种大逆之事。
传出去侯府的名声都要坏了。
若不是刘婉生育困难,吃药多年又生了个女婴,她眼里也容不下许柔柔那个贱蹄子和谢怀山的。
谁让谢怀山是侯府曾孙辈唯一的亲生男孩呢。
谢晋安急了,“祖母,可柔柔是我们侯府的大功臣,我答应过她······”
老夫人肃穆地看了他一眼。
谢晋安顿时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刘婉怎么会不收自己儿子呢?
她不收,儿子怎么办?柔柔怎么办?
老夫人道,“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怎还不懂事,刘婉不收,他只能是庶子!这事没有办法商量。
“还有,你也要上点心,让刘婉再好好调理身子,再生出一个男娃来,这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也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谢晋安低头,“孙儿知道了。”
说到男娃,老夫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刘婉那姑娘儿可起名字了?”
“听婉儿的,随她的名叫晚晚。”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杵着拐杖来回踱步,“那不行,那不行,不吉利的。”
谢晋安疑惑。
老夫人又道,“刘婉下一个须得是男娃,这个女娃得叫招娣。”
“多少人家的姐儿叫了招娣,下一个便是弟弟了。年轻小子不懂,我们老人家知道得多。”
谢晋安抖了抖唇,刚想说他和刘婉已经决定了名字,再改也不好。
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罢了,一个女娃而已,叫什么不重要的。
谢晋安道,
“怀山的满月宴定在初六,招娣的应该在初九,我定是要错开时间参加的,这段日子,有劳祖母替我照顾他们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不冲突最好,等招娣满月宴过了,你再纳许柔柔进门,他们母子俩也就名正了,只是,怀山的身子本就弱,这番折腾似是生病了。”
说完,又觉得不妥,将自己手上的玉串儿摘下来,“这是给怀山的满月礼。”
满月礼的事很快传到了刘婉耳朵里。
盼春派去的嬷嬷,都是从刘婉母家跟过来的,机灵又忠心。
盼春知道那小孩的来历,都要气死了,骂道,
“那玉串是先帝赏给侯府诰命夫人的,据说里头有龙气养人,佩戴者身子建祥安康。
“如今传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当成宝贝一样收着,从不给人碰,没想到那么容易就给了那贱人的孩子,一个见不得台面的东西,凭什么拿先帝的玉串!”
“当年夫人您救老太太得风寒险些没熬过去,奴婢去求那玉串回来养着您,老太太怕沾了病气都不肯给您!”
盼春越说越委屈,紧紧捏着拳,是要哭了。
刘婉面色很沉,但没盼春那么气。
从她生出女儿时,她就该想到老夫人会偏心对待了。
她抱着女儿在怀里哄,“不管他们怎么对晚晚,我都是最疼女儿的,晚晚是嫡女,有我疼爱便够了。”
小晚晚在娘亲怀里笑,【娘亲不要难过,那个玉串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哒···】
她记得,那玩意险些害死男主母子呢,想想就开心。
小晚晚笑的哼哼唧唧的。
刘婉听闻,挑了挑眉,心中有了主意。
这时,外头丫鬟来禀告,“夫人,老夫人送东西来给小姐呢。”
刘婉心中忽然没那么失落了,还好这老太太拎得清,知道明面上不能区别对待。
对于晚晚来说,这就够了。
她叫人将东西送进来,不看还好,任凭她再温和的脾气,也想当众把那东西给摔了。
竟是一把银子打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女儿的名字,招娣。
看来老夫人还想让她生个男娃。
她忽然感到一阵窒息,自知为了怀上晚晚有多不容易,五年来药没停过,身子亏空了许多,再生无疑是致命的。
她还操劳侯府的大事小事,让夫君和老夫人甚至公婆都过上了轻松惬意的好日子。
可他们呢?没有一个在乎过她的感受。
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的身子,就连她的夫君,也······
刘婉双目通红,浑身被抽尽精力,将下人今早送来的账本全部扫到地上。
再也绷不住积压了多年的委屈,肩膀颤抖,呜咽着哭了出来。
盼春将那长命锁丢床底下去了,“晦气东西,这样的银子库房里要多少有多少,简直是在羞辱小姐。”
【娘亲,不要为这帮坏人伤心,你可是尊贵的尚书府嫡女啊,天塌下来晚晚陪着您,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晚晚以前会算命哦······娘亲······娘亲。】
小晚晚不笑了,也不哭了,她安安静静的听着娘亲的哭声,心中难受极了。
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小指头不停的动着,一张小圆脸气到鼓起。
那老登!居然给她起名叫招娣,羞辱娘亲!
她要算算,那老登究竟什么时候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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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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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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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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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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